精美散文欣赏
“找点时间,找点空闲,领着孩子常回家看看……”几年前,陈红的一首脍炙人口的歌曲传唱了大江南北,也唱起了多少年轻人对父母无限的关爱和思念。以至于今天从收音机里听到这首歌,仍能让人十分的动情,勾起我归乡的期盼。
世界上最无私的爱是母爱,最博大的天空是父母的心胸,父母对儿女的关爱是世上任何一种文字都难以形容的。记得小时候,年少不更事,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完全没有懂得父母对自己的呵护是那样的专注、那样的倾心。及至到了自己为人父、为人夫,把同样的一份爱传承给自己的儿女,才懂得做父母的心境。甚至有一种倾情于儿女身上的呵护是自身在强作欢颜,作出莫大牺牲后才能获取的。
十岁那年,我上小学三年级,十月是我的生日。那时的条件十分的艰难,我们能穿上一件新衣、吃上一顿猪肉都是做孩子的奢侈。于是我十分盼望自己的生日能早一天到来,缘由便是与父母约好穿上一身新衣服、吃一次红烧肉。
从八月桂花香浓的那一天,掰着手指数到九月重阳菊花黄,好不容易转到了十月。十月的天气已经显得寒意渐浓,自己用小笔在书上画着勾,还有十天就要过生日了。我问父亲:“什么时候给我做新衣服,就要过生日了。”父亲用那双带着淡淡忧郁的眼睛看着我,眉头紧蹙,半晌不说话,我又问母亲,母亲也叹了口气:“孩子,还早呢!放心吧,妈一定为你做一身新衣服。”我揪着的心放下了,蹦蹦跳跳地上学去……
第二天父亲便离开了家,我问妈妈:“爸爸上哪儿去了?”妈妈说:“爸爸到别人家帮工去了。”我仍未放在心上,及至到了过生日的前一天晚上,父亲才回到家中,拎回来5斤猪肉还有我的一身新衣服,那晚我的心美极了,为自己的衣服、为明天能吃上的一顿肉。
过了许多年,从母亲的口中才知道,父亲是去100多里外的沙矿上替别人挑沙,挣回来二十块钱为我过生日,一霎间,我什么都明白了。
从此一有空闲我总回到父母的身边去看看。不为别的,只想起父母亲老了许多,能时常陪陪他们,让他们感受儿子的孝心!享受亲情的关爱与满足。
母亲
因为假期不长,因为路程不短,因为天气不好,等等有太多的理由让我打电话回家告诉母亲我春节不回家。母亲接到电话后,听不出她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只是淡淡地说:哦,那有时间我去你那住几天吧。
整个春节一直细雨蒙蒙,让人平添几许惆怅。正月初六,老天爷一改往日的缠绵,电闪雷鸣,哗哗啦啦的下起了暴雨,下午4时一阵电话铃声把窝在被子里上网的我惊起,我抓起电话,耳机里传来母亲哆嗦的声音:我已经到了A市,可人太多,买不到火车票,可能要晚些才能到你那里了,不知你们那最晚的班车是几点。我气极,大吼:这么大的雨,谁叫你来的,买不到火车票,你不会坐直达班车吗?母亲说:知道了,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
我撑着雨伞站在站台下一个多小时了,记不清有多少趟班车停下又走了,可依然不见母亲的身影。坐直达班车从A市到B市是两个小时,再从B市坐车到我处约四十分钟,母亲应该在晚上七时就会到达,可现在已经是晚上九时了,还没见到母亲,我开始着急,开始埋怨,鼻炎也适时发作,喷嚏连连更让我觉得寒冷和烦燥。一趟班车“嘎”的一声,在溅了我一身脏水后停了下来,终于一个熟悉的身影探出了车门。
我接过母亲沉甸甸的行李,一言不发朝家走去,母亲走在身后唯唯喏喏地说:本来想坐直达的,可后来又买到火车票了,所以就晚到了。其实我心里明白,母亲是嫌直达班车的票价要比火车票贵一倍多。
初八午饭后,母亲说:你帮我把这衣服的边放放吧。我望望母亲身上我淘汰给她的衣服,也真有点象裹棕子,太窄了。我把剪刀、尺子递给母亲说,我下午还上班呢,你自己改吧。晚上刚到家,儿子就报告说母亲把衣车针弄断了。再望望母亲,呵呵,衣服让她改的凹凸不平,针脚歪歪扭扭,衣车针不给她拉断才怪。
在我的印象里,母亲是很能干的,我们兄妹头上带的、身上穿的、脚上套的都是她亲手做的,况且往年我淘汰的衣裤给她后,也是她自己修改,还挺合身,为何这次改不好呢,我心里直纳闷。
晚饭后,我一边帮母亲重新修改衣服,一边与她闲聊。母亲说,自去年始,她的眼睛看东西就很模糊了,如今针线活基本做不好了。我说:那明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母亲说:不用了,在家乡已经看过医生了,说是白内障,不是很严重,能看得见就不必花那个钱,到时严重了再说吧。
我抬头望望母亲,鬓角已有了丝丝缕缕的白发,脑后粗大辩子已换成小麻雀尾,那干练、好强在菊花般的脸衬托下已变成柔和与慈爱,那双我曾羡慕的巧手,已是血管突显。
在我处小住了一段时间的母亲要回老家了,当她跨入班车车门的一刹那,已是孩子他妈的我无法顾及车上车下人们诧异的目光,泪水倾涌而出。自从我独自一人在远离故土的这座小城定居后,与母亲抑或兄妹相聚,成了我最大的企盼。
外婆在母亲5岁多时就已去世,母亲忍受了太多没娘孩子的苦,有了我们兄妹后,把所有的母爱加倍倾注在我们身上。记得在上世纪70年代,在那同样贫穷的乡村同龄伙伴中,我们兄妹是最先穿上毛衣的,那是母亲把她心爱的嫁妆——毛衣袖子拆了,在煤油灯下为我织成一件漂亮暖和的毛衣,弟弟出生后,把毛衣全拆了,为弟弟织了毛衣毛裤。在我启蒙上学后,我也不象别的小伙伴一样,把书挟在腋窝下上学,而是把书装进绣花书包里。那是母亲利用工余把一条不能再穿的旧裤子的裤腿改装成书包,再在上面绣上五角星、向日葵等,就成了一个美观实用的书包。特别是我们兄妹脚上大方舒适的布鞋,不知引来多少大人小孩的注目。而所有这些,不知花费了母亲多少心血,包含了母亲多少慈爱。
母亲虽然识字不多,却非常看重知识,她常常对我们说:世上只有学问“晚上不怕贼来偷,白天不怕人来借”。上世纪八十年代在南下打工潮的诱惑下,我曾荒废学业,外出打工,是母亲的諪諪教诲又让我拾起书本。
母亲虽是农村妇女,却从不包办子女的行为,特别是在我们兄妹的婚姻上。我和丈夫结婚前,母亲不知要与我结婚的人是高还是矮、是胖还是瘦,当我打电话告诉母亲我要结婚了,母亲只是轻轻地嘱咐:“婚姻不是儿戏,一定要慎重,只要你自己觉得幸福,我们没意见。”在农村生活的弟弟也是自由恋爱结婚。
我们长大了,母亲却衰老了。素有做粗活比得上一个男人的母亲在前些年的一次伐竹中不小心闪了腰,一躺就是十多天,以及腰部现今每逢刮风下雨就酸痛;患了眼疾也是捂着掖着,每次报给为生计忙碌的子女们却均是一封封平安家书。
母亲养育了我们的身躯,也教会了我们为人处世的道理,我们谨记母亲“什么事都要一分为二来看”的观点,遇事不钻牛角尖,以平和的心态迎接人生的风风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