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古城游记感悟随笔日志
原标题:【东方散文杂志•鲁中笔会专辑】河北 张 艳‖心停一座城
来古城青州,不能不去看弥水,正是汤汤弥水,以其乳汁般的一河清流,孕育着一代代的齐之子民。在这个金叶缤纷的秋日,我来青州,看弥水,还有它孕育出的易安旧居顺河楼。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李清照的词从小就读,不甚明了其中的意味,只觉念在嘴边的味道不同。朗朗秋阳下,古城西门外洋溪湖畔的李清照纪念祠温柔地接纳了我,在归来堂前再次读到这排列随意舒卷又内蕴玄机的词句,依然温情如斯。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独创性的语言,几乎每一个字后都凛凛地给人冷艳,如雄鹰展翅,在蓝天白云间划出一道优美的弧。
在我的世界里,从小到大,女词人一直清瘦着,楞角着,神秘着。千古绝世的才女,骨子里既有李白的仙风洒脱,又有杜甫的大气豪放,更有女子所少具备的荡气回肠。此刻,移步她与丈夫居住的归来堂,感觉一向骨感铮铮的她,瞬间有了柔软的个性,让人从铿锵的亢进中气定神怡地静下来。深沉而陷入,叫人真切感受着,还有人世的一缕温馨。
王维诗里的辛夷花“涧户寂无人,纷纷开自落”,那种不管不顾的静气、开阔,用以形容女词人一点不为过。
墙上有文字告知:“宋朝杰出的女词人李清照和丈夫、著名金石学家赵明诚,从建炎元年(1127年)离开他们的第二故乡——青州,至今已有860余年了,他们夫妻在青州归来堂中居住十四年的情趣,给我们留下了许多思念……”站在这个不大的北方四合院中,金菊怒放,随风摇曳,我的心弦上足了发条一般,生怕一不小心,会惊动了这里的一切。
婚姻结缘,琴瑟和鸣。夫妻二人同诗共文,搜集书画金石,和谐出人间一幕花开并蒂的美妙。易安居士端坐琴前,手抚清音,丈夫手持书卷立于身侧,气定神清,当时正明月高悬,瘦竹弄影,清香袭人,笑声郎朗。在青州的这段日子是李清照人生最美最逍遥的时间,十四余年,五千多个日日夜夜,每一天都良辰美景,清丽的文字抒写出她的心境:“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正是春末夏初,青春充溢的女词人,一派闲美雅丽。这样的文字里有清朗温润的风情。试想,文字不过是她用来表达内心世界的一种介质,而与夫君的“长相守”胜过无数。世事难料,无论他们离开青州后怎样的颠簸流离,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逃过时间的掌控。该生长的在蓬勃向上,该消失的在悄悄隐退。
“千古第一才女”的高度就伫立在那里,一直在,这是历史的修为,那些光彩传世的词句永远闪亮着,形成了一个时代甚至历朝历代的标杆。我辈无法超越,这永远山峰一样的,是哀感顽艳,是情怀婉约。超越的当然也有,极少!如斯泰因,她强悍地爬到顶峰只把《软纽扣》一搁就下山了,下得很慢,让人看不出。永远山峰一样的女词人是风景,且愿来李清照祠堂的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那么几个真正懂她的人,在永远的日后,想起她,便有“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跳到嘴边。
岁月仿佛从未走远,它像一个舞者,优雅地摆动着身体,宛在空中。我提裙,迈过祠堂厚重的门槛儿,我逐一经过这些正房、配房、凉亭、碑廊,这里处处都有词人的气息,窗台上的小鸟、落叶、尘土、石头瓦片、盛开的艳菊,似她的才华和灵性仍在鲜活着,飘拂在一代一代读者的心头。此时,秋天的长风走过冷清院落,走过竹丛树林,走过热闹人世,它还将浩荡着一路漫过浮世,走向那遥远的词国。
如果我与女词人生在同一个朝代是何等的幸事,我会竭力使自己接近,接近易安居。于秋日中,月朗星灿的夜晚,与她且抚琴谈心,举杯邀月,她会告诉我“薄衣初试,绿蚁新尝,渐一番风,一番雨,一番凉”;赏菊逐香,畅饮美酒,她会写下“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没能和李清照生在同一时代,倒也不是憾事,起码在她之后的860余年,《莫道不销魂——解秘李清照》正被一个深爱着女词人的忠实拥趸者翻来折去,随之而起的是敬畏与愁伤。
愁伤里,说一说和她的心交,抬头望向窗外,我想我和青州今生再不会陌生。“易安精舍”真的适宜安落在青州,古柏苍天,菊艳纷然,蓝天环绕,云朵游弋,成为我的心囚。和李清照,和她的词着实是一种缘分,她给我打开了一扇窗,用来给疲惫的身心换气,给日益空虚的灵魂抚慰。这一扇窗,一直开着,引领着我,一点一点消除永夜。
文/张 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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