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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泪流满面的亲情散文:我的大姐

时间: 晓晴1082 分享

让人泪流满面的亲情散文:我的大姐

  我们兄弟姐妹六个,大姐上面是我们的三位哥哥,大姐下面是二姐和我。人们常说:父母生养的儿女当中,总有一个是最忠厚、最无私、最孝顺、对家付出最多的。这一句话用在大姐身上,最准确不过了。从我幼年记事起,直到如今,我觉得大姐对父母、对兄弟姊妹始终都是这样的。她不仅仅是作为姐姐,对二姐和我从始至终十分疼爱,即使作为妹妹,对三位兄长也是关爱有加。

  含辛茹苦、操劳半生的大姐今年50岁,经历了人生的许多坎坷,终于熬得生活逐步向好:女儿嫁的了如意郎君,大姐即将要当姥姥了;儿子娶得了贤惠妻子,不久,大姐就要抱上孙子了。在此,我衷心祈愿我大姐的后半生的生活中不再有风风雨雨,从此顺心遂愿、幸福如意。

  在我的兄弟姐妹六个中,我排行最小,俗称“老小”。虽是老小,但我小时候从未得到过父母特殊的宠爱,在他们年轻时,他们把更多的责任、精力和关爱给了三位哥哥,尤其是为长兄大哥付出最多。到我立业成家的时候,父母已经老了,再无多大能力,但是我在父母面前从未有过一点怨言或微词。由于当时特殊的家庭原因和“先为兄长着想考虑”的传统理念,所以在这一方面,我自始至终都理解体谅父母。在姐弟亲情间,往往是姐姐更疼爱更容让弟弟,我有两个姐姐,在这一点上,我也没有例外,无论是小时候她们对我的爱护,还是时至今日对我的关心和挂牵,甚至比起父母来说,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特别是我的大姐。

  我和大姐之间的感情,我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或者说,感情己经超越了文字表达。现在,每当看到和我儿子年龄相仿的姐弟俩携手同行,或者他们在一个宁静之处开心聊天,或者在某个小饭馆姐弟俩面对面地共进午餐,我都会情不自禁地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然后不由自主地步入我的记忆库,找出那本满满都写着关于我大姐的日记本。

  我小时候,大姐对我倍加疼爱呵护。在我的记忆里,印象最深的是,在我孩提时期,大姐每天手拉手领着我,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整天背着我,尽管那时她也是个仅仅比我大7岁的孩子。无论是她出去玩,还是她到野外拔猪草,拾柴薪,到河边洗衣,甚至到井上挑水,都一刻也舍不得丢下我。记得有一次,炎热的夏天,大姐带我出去拔猪草,中午回家,仅仅十一岁身体瘦小的大姐除了提着她几乎力不能及的一大筐子草外,还领着跟屁虫似的我,路过一段被烈日暴晒的砂石路,烫磨得我小脚丫子生疼。即使我们走走歇歇,我还是被疼痛刺得忍不住哭起来。十一岁的大姐,此时她本来也是一个需要呵护的孩子,但此时的她,名符其实地当起了一个保护弟弟的坚强的姐姐,她不但没有丝毫责怪我的软弱,没有埋怨我累熬于她,而是蹲下她的娇小瘦弱的身子,吃力地背起了我。她一手提着装满草的大筐子,另一只手臂托着我的屁股背着我。我伏在大姐幼小的背上,仅走了一段不长的路,就看见汗滴顺着大姐的脸颊流到了脖颈,渗透了衣服,却不知道因为太使劲,大姐咬破了嘴唇,唇边留着淡淡的血迹。那一幕我永远记得,那种疼爱深入我心。

  由于父亲在我出生前已有肺病不能下地劳动,哥哥们尚小,全家顶起的劳动力就我母亲一人,可以说,一家人过活,全靠我母亲一人,那时的生活十分贫困艰辛。所以生下我,母亲执意要把我送予一个家境不错的人家,但大姐哭着闹着横挡竖拦坚决不让母亲把我送出去,无奈母亲拗不过大姐,勉强把我留了下来。但是母亲却和大姐订下一条对于大姐似乎不太公平的“条约”,大体意思是,既然大姐不让把我送与人,母亲就让大姐把我带大,母亲说自己支撑一家人的生活己苦不堪言,再无余力拉扯我长大。大姐含泪答应了下来。那时大姐七八岁,正到了上学年龄,她又很聪慧,但是为了带我长大,大姐仅仅上了几天学,就被母亲“召回”,大姐眼里噙满了泪水辍学而归。天生聪颖、怀着对读书无限憧憬的大姐从此与“上学”这一在人生中不可或缺的美好时光绝缘。在我们兄弟姊妹中,大姐是唯一连小学一年级都没读完的人,甚至说连入学的新鲜感都没有体验完,就从此结束了她的读书生涯,使大姐成为终身不识一个大字的文盲。没文化、目光短浅的母亲这一做法,在今天看来是愚蠢的,但那时,母亲此举也是出于无奈。其实,剥夺了大姐“上学”权利的直接原因是我这个不该出生的弟弟,这是我对大姐永远的愧疚,对大姐永远的亏欠。

  我记得在我童年时,农村曾有过一段这样的时光,男人们去后草地搂地毛、妇女们上山割点麻花草卖些钱补贴家用。大姐打小就很懂事,特别理解父母,深知家庭苦况,因此很是吃苦勤快,十分要强。只要是能够通过勤劳所得并可以缓解家里困难的事情,大姐就积极地去做,从来不甘于人后。那时,大姐和同村的几个女孩子每天踏着晨露去,披着晚霞归,爬遍山头,苦寻麻花草。日暮归来,大姐的双脚都走肿了,手都磨起了血泡,但看着一筐子来之不易的麻花草,大姐并不言苦,而是开心地对我笑道:“姐一定要争取多割一些,多卖一点钱,给我自己买一件好看的花衬衫,余下的全给你买好吃的。”那时家里是多么地贫困,我们兄弟姐妹不但忍受着食不果腹的饥饿之苦,而且个个身上都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就连大姐那时己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还穿着母亲买来的白洋布并用染料浸染后再缝制成的衣服。当时我小,不懂事,听了大姐的这句话,只是高兴地一个劲儿地蹦跳,而今回想起来,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这眼泪既是回忆那个时代的一把辛酸泪,又是大姐对我无比疼爱使我感动的热泪。

  我的父母小时候都是跟随他们的父辈从山西逃难来到内蒙,落户于我们村。我们村有杨、王两大户,不知是排外心理作祟,还是户大张狂,他们对于我们这些外来迁入的小户常常莫名地欺负,尽管迁来已久,早已融合,但他们那种户大欺人的根深蒂固的心理从未改变,好在我的父母性格很好,乐善好施,威信较高。尽管如此,他们有时仍不近人情,我们兄弟姐妹小时候在村里不时地受到他们大人或孩子平白无故的欺负,母亲是一个特别容忍大度的人,总是对我们说:“不能在一起玩儿,就别和人家玩儿。”但母亲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明显含着好多泪花。有时我被他们欺负得哭回了家,母亲不但不给我作主,反而责怪我不听话好惹事,甚至噼哩啪啦又给我加以一顿饱揍。小时候的我并不算淘气,但是经常遭受母亲的暴打,尽管我是老小,在兄弟姐妹中最应该得到母亲的疼爱。我长大后,曾笑着问过母亲,母亲一笑了之。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是由于当年母亲不堪生活重负、焦虑、脾气暴躁所致,把气撒在我的身上了。我不会记恨母亲,但使我最难忘记的是,每当母亲打我的时候,大姐总是把我抱在她的怀里或把我护在她的身后,拼命地阻止着母亲对我的暴打。有一次,这也是我刻骨铭心的一次,不知什么原因,我记不清了,只记得这一次母亲打得我最厉害、最痛,打得我尿了一裤子,吓得我话都说不上来。自那一次,我有了口吃的毛病,直到初中我说话偶尔还结巴,后来自主地慢慢矫正过来。那一次,大姐为了保护我,几乎和母亲拼命了,她一边用尽全身力气和母亲撕扯着,一边对母亲大吼:“你要是打我弟,你先把我打死!”最后,母亲只好“善罢甘休”,大姐回过身一把抱住被母亲笤帚打得满身淤青、嘴角淌血的我,放声哭了起来,姐弟俩抱头痛哭。这一幕我永远记得,怎能不说大姐对我是多么地疼爱?

  大姐生性坚强,聪明懂事成熟早。为了替母亲分担一些辛劳,大姐总是和母亲抢着干活儿,甚至有些劳动她力不能及,但她总要努力地尝试。农村牧马、犁地,本是男人的“专利”,但正如《花木兰》唱道:谁说女子不如男。争强好胜的大姐学会了牧马、骑马、犁地,曾替父兄分担不少劳动。大姐还颇有经济头脑,善于做买卖,她还学会了卖冰棍儿。小时候每到夏天,我们农村的乡里(过去叫“公社”)就会开“交流会”(每年的“交流会”,一般是历时几天。所谓“交流会”,就是在这几天,来自四面八方的一些唱土戏的、杂耍卖艺的、做小买卖的,都聚集在公社所在村,形成一个小的集市,热闹一番,为平淡的农村生活活跃一下气氛,给春秋繁忙的农民一个夏歇休闲娱乐的时段和场所)。在“交流会”上,大姐挎着一个自制的里层泡沫板外层木板的箱子,在集市上吆喝叫卖冰棍儿。

  正因为此,小时候我对大姐的依恋远远胜过了对母亲的感情,最难舍难分的莫过于与最亲你的人的离别,“深情自古伤离别”,无论是好友,还是亲人。“女大当嫁”,在我十二岁那年,和我朝夕相处、形影不离、陪伴我度过整个童年、带我长大、对我倍加疼惜呵护的大姐要出嫁了。那一天,作为弟弟,本该高兴,当以祝福;那一天,作为女孩子,是最幸福的一天,自当开心。但是,当大姐穿上她一生中最漂亮的衣服――嫁衣,远嫁他乡跟上姐夫即将要走的时候,她如同忽然要远行的母亲对幼小的孩子一样,蹲下身子一把把我搂在怀里,双手抚摸着我的脸蛋,嘴唇贴在我的额头,喃喃地说:“姐就舍不下你……”,话未说完,大姐的泪水就夺眶而出。我也紧紧地搂住大姐的脖子,禁不住放声哭了起来。这也许是大姐出嫁前最后一次抱我,最后一次亲吻我,十二年来,她曾这样无数次地蹲下身子抱起我,无数次地俯下身子背起我;十二年来,给了我无数的疼爱和呵护。我独自站在小山头,迎着西北方,朝着车站的方向,目送着大姐越走越远的背影,好像我的心脏活生生地被人掏走一样,我在风中巳哭成泪人。

  婚后大姐育有一双儿女,她和姐夫经过十几年的打拼,日子由刚嫁姐夫时的一穷二白,到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大姐常说,她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健康平安。然而,人生难料,世事无常,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福祸旦夕。正当大姐一家四口甜蜜幸福的时候,2000年,不幸姐夫被查出患上了绝症,这犹如一个晴天劈雳在大姐头顶炸响,几乎使一直和姐夫恩爱的大姐昏厥过去。为了给姐夫医治,大姐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并负债累累,但最终人财两空,2003年,万恶的癌症无情地夺去了姐夫的生命,时年姐夫仅39岁。这一沉重的打击几乎让大姐身心坍塌。姐夫去世后,大姐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艰难地生活,大姐是少见的要强女人,不管多难的事情,从不轻易求人。就在2008年,大姐经人介绍,又找了另一半组建了新的家庭,告别了5年举步维艰、忍辱负重的单身生活。但是大姐始终不忘前夫,言谈中,一提起原先的姐夫,大姐眼泪就来了。她时常泪眼汪汪地在我们面前念及逝去的姐夫。

  现在大姐的女儿己经出嫁,儿子也已娶妻,从大姐身上我看到了一个平凡母亲的伟大,我衷心祈愿历尽坎坷、辛苦半生的大姐后半生一帆风顺、幸福如意。

  【本文作者:雎录(微信公众号:老事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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