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美满的爱情文章(2)
古代美满的爱情文章篇【3】:周保中将军与王一知的爱情故事
1939年10月6日的傍晚,霞光染红了山岭。,漫山遍野的红枫点燃了山峦,溪水淙淙,山风轻拂,白桦林低吟浅唱。在黑龙江宝清县兰棒子山的京石泉溪旁,一对新人正在举行婚礼。
远处,轰隆的枪炮声不时传来,空气中弥漫着战争的硝烟。敌人的枪声成为了新人的结婚礼炮,战士们低沉的歌声,成为了他们的婚礼交响曲。这场婚礼的主人公就是当时东北抗日联军第二路军总指挥周保中将军和五军妇女团指导员王一知同志。
参加婚礼的人不多,只有周保中所在的第二党小组的几个党员。支部书记金京石主持了婚礼。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在同志们低沉而雄壮的《国际歌》声中,周保中和王一知同志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此时王一知一双秀美的大眼睛深情地望着周保中,激动的心情无法平静,幸福和自豪充盈心头……
20岁的王一知是在与周保中的并肩战斗中,对他产生了爱慕之情的。
周保中是云南大理人,在他37岁的生涯中有着许多传奇色彩。15岁参军,青年时代就参加了北伐战争,任北伐军团长、副师长。1927年7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28年底被党派去苏联学习。“九一八”事变后回国,1932年2月到东北参加抗日斗争的领导工作。先是担任中共满洲省委军委书记,后在吉林救国军的王德林部任前方总指挥部总参议兼参谋长,不久又升其为自卫军和救国军组成的联合军总参谋长。身经无数次战斗的周保中,帷幄运筹,指挥两万人部队,攻敦化、克宁安、破毁吉会路建材、一路狂扫敌军,被吉东一带群众誉为“铁军”。
1933年末,日军大兵压境,周保中遂率500部下避至宁安县境,在极其艰险的境况下,为建立我党直接领导的抗日武装保存了宝贵的革命火种。1935年2月,周保中以这支队伍为基础,创建东北反日联合军第五军。在率领部队南征北战中,第五军先后改编为东北抗日联军第五军、东北抗日联军第二路军,身为总指挥的周保中全盛时期,麾下曾达到7000多人。
在长达十几年为挽救民族危亡而与日本侵略者刀兵相见的岁月,周保中和抗联将士们经受了无数的艰苦磨难,打了难以计数的恶仗。1932年10月,他两次指挥救国军攻打了宁安县城。第一次攻打时,他亲自带领“敢死队”冒着枪林弹雨攻入城内,炸毁了敌人军火库,击毙敌酋小岛少佐若干人。在战斗中,他腿部受伤,一颗子弹卡在小腿的两根骨头中间,但他忍着剧痛坚持指挥部队。战斗结束后,他才让随从在没有任何麻醉的情况下用刀生生地将弹头剜了出来,这个硬汉子竟然都没哼一声。1934年,在一次与鬼子的遭遇战中,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腹部,当时,肠子像一堆麻绳子一样从肚子里淌了出来,周保中将肠子塞到肚子里,又继续战斗。
想到这里,王一知情不自禁地深情地望了一眼这个令人敬佩的丈夫,心中充满了自豪。
王一知又想起了在自己前任丈夫胥杰牺牲后的一些情景来。前夫胥杰是中共吉东省委秘书处的干部,他热情、活泼,文笔非常好,还会刻一首好字,是周保中非常欣赏的年青干部。今年春天,在转运省委的一批印刷机器、文件和通讯器材的时候,在杨胖子沟与敌人遭遇,他和十几个周保中视为珍宝的文人战友一起遇难。据唯一逃出来的金石峰说,胥杰其实已经逃离危险了,但想到由他携带的周保中总指挥的部分日记还埋在树叶下,怕落到敌人的手中,因此执意回去取,结果被搜山的日军发现,身遭数弹,壮烈牺牲。
消息传来,大家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那些日子,周总指挥虽然脸上没有表情,嘴里什么也不说,但王一知知道,他的心里是最痛苦的。部队的西征困难重重,敌人的层层堵截,将士们一个一个地牺牲,省委书记宋一夫叛变,曾经最心爱的战将关书范投降,最得力的交通员田仲樵被捕……所有的这些,都像千钧巨石一样压在周保中的心上。尽管他有时候脾气暴躁,但很多时候他都在默默地关心着一知,他甚至想把一知调离部队,让她在地方上做点力所能及的工作。可王一知坚决不走,她表示,就是死也要死在队伍里。从此,她担负起丈夫生前的工作---负责替周保中保管文件和日记,背上了周保中装满机要文件和背包。
想起几天前的一个场景,王一知的脸不禁红润起来,一抹红霞现到了脸上。
那天,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山坡上,战士们都树旁石头边睡着了。周保中独自一个人坐在一块离宿营地较远的大石头上,嘴里叼着一个老旱烟袋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因为敌人的围追堵截,战士们都改在夜里行军,白天休息了,周保中听着战士们均匀的鼾声,看着他们疲惫的面庞,心情日益沉重起来。
抗联的日子越来越艰难了,敌人用了多于我数倍的力量对抗联进行围攻剿杀,战士的减员相当厉害。西征步履艰难,直到现在也没有与杨靖宇的一路军会合上,整个二路军损失严重。前两天刚传来八军政治部主任刘署华被王子孚这个败类枪杀、七军军长谢文东叛变的消息,昨天又传来四军的军长李延平、副军长王光宇牺牲的噩耗,周保中真得有些承受不住了。
与党中央早已失去了联系,这些年他一直派人去关内与组织联系,都没有结果。眼看就要大雪封山了,可战士们还穿着单衣,穿着露脚趾的鞋子,天寒地冻中,缺衣少粮,战士们如何能熬过这个冬天啊!想到这些,周保中的心情愈发沉重。
“总指挥,把衣服披上吧!”王一知拿着周保中那件破旧了的大衣走了过来。
“休息吧,晚上还要行军呢!”一知把大衣披在周保中的肩头轻轻地说。
“我睡不着啊!一知,来坐下,咱们说会儿话吧!”周保中往旁边挪了挪,招呼王一知坐下。
王一知是一个刚满20岁的女人,正是风华正茂的年华,长得非常漂亮,白皙的鹅蛋脸上长着一双大眼睛。她出身于富豪家庭,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具有着非常好的气质。然而战争使她失去了一切美的条件。破旧而不合体的衣衫,消瘦的身材,枯黄的头发……这些都使周保中产生了一种内疚和怜惜的感觉。
“一知,咱们部队的条件太艰苦了,你能受得了吗?”
“总指挥,条件是苦,可是不把鬼子赶出中国,我们能有好日子过吗?等我们赶跑了小鬼子,我们的父老兄弟姐妹们都能过上安生的日子,那就好了!为了这个,我们受再多的苦也值啊!”王一知真挚地说。
“是啊,胥杰他们千千万万个烈士已经用他们的一腔热血为我们做出了榜样,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去继续完成他们的愿望呢!”周保中望着王一知,眼里充满了怜惜。
“一知,胥杰走了,你还这么年青,今后的日子你有什么打算?”周保中问。
“我就跟总指挥打日本鬼子了,什么时候赶走日本人,我再考虑个人的事情。”王一知望了一眼周保中说。
“你是一个女同志,不容易啊!”周保中叹了一口气。
“总指挥,你为啥也一直不成家呢?”王一知歪着头问。
周保中的第一任妻子早已故去,在苏联留学期间,曾有一个女友。“九·一八”事变以后,周保中回国抗日,他们的感情来不及升华便匆匆分手,留下的只有一片甜蜜的回忆和美丽的幻影。连年的战争岁月的残酷现实,曾使他立下了不将倭寇赶走决不结婚的誓言。几年来,他谢绝了许多房东大娘以及战友们劝他成亲的关心,也曾使女杰对他萌发的爱慕之心偷偷藏起。
然而,眼下,就在日军重兵包围和残酷的围剿中、在严寒与断粮中进行的游击作战的日子里,他突然有了结婚的念头。或许是因为战争艰苦心理压力太大需要一个人帮助缓解和分担的缘故,或许是因为美丽的王一知一直精心照顾他的生活而使他感到了温暖和亲切缘故,或许是因为对死去的胥杰有一种责任感的缘故,最近这些日子,周保中一直有要跟王一知结婚的念头。
“一知,嫁给我好吗?”周保中握住王一知那双粗糙的小手说。
王一知愣住了,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尽管她早就对这位高大威武的军长暗生爱慕,她也曾经无数次地幻想着能够得到他的青睐,可是,她始终没有敢想过与他结婚的念头。
“总指挥,你说啥?”
“嫁给我好吗?你看胥杰同志已经牺牲了,我应该替胥杰好好照看你啊!”周保中望着王一知说。
王一知还是愣愣地看着周保中,不知所措。
“你不愿意?”周保中问。
“不,我愿意!我愿意!”王一知对突如其来的幸福有些不知所措。
“一知,现在我不会给你风花雪月的生活,你跟我在一起,也就意味着吃苦、受罪、甚至牺牲。但是,等到抗战胜利了,我一定会加倍地补偿你!”周保中把王一知拉在怀里轻声地说。
“嗯!”王一知使劲地点了一下头。
“还有,为了工作,我们的关系还必须保密,我们结婚后,还不能生活在一起,你同意吗?”
“我听你的!”王一知依偎在周保中的胸前柔声地说。
秋日的暖阳暖暖地照在他们的身上,兰棒子沟满山遍野的红枫,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沟沟岔岔的野菊花绽开了笑脸,沁人的花香在山谷中弥漫。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雄壮的《国际歌》中,周保中拉着王一知的手向同志们汇报他和王一知的爱情基础。他说:
“恋爱、新婚、度蜜月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为无数人所向往和憧憬,我今年已近40岁,是真的不懂得享受新婚的幸福和甜蜜吗?我不愿与亲人形影不离、漫步于道旁吗?不!与许多人一样,我有着对爱的热烈向往,对幸福的执着追求,也殷切地盼望着得到蜜月的欢乐。但日军的铁蹄,屈辱的战争,使我没有时间顾及这一切。在个人幸福与革命需要的选择面前,我决定的是后者。在这一点上,我得到了王一知同志的支持和理解,所以我更感到幸福。”
望了下低头有些羞涩的王一知,周保中接着说:“为战争的需要,我俩商定好婚礼要保密,不能公开,我们住宿也要和往常一样。我还告诉她,今天举行婚礼后,明天就要出发,路上很可能与子弹结缘,先一步见马克思。我曾问王一知怕不怕?她说那你就先走一步,我会在战场上为你报仇,如果我也遇上了子弹,那么我就在九泉下与你同步。同志们,这就是我俩忠贞不渝的爱情基础,这就是我和她青春的使命。”周保中的肺腑之言感动了在场所有的战士们,大家含泪又唱起了那首《国际歌》。
“……这是最后地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奈尔就一定要实现!”这低沉的歌声,在这个秋日的晚上,久久地回荡在兰棒子沟的上空……
(二)
这天晚上的月格外皎洁,虽然不是满月,但天空如洗,银汉璀璨,一弯新月明晃晃地照在棒子山的京石泉溪旁。
夜是那样的静谧,除了风在林中的低啸和偶尔遥远的山坡上传来的狼的嗥叫,老林子里所有的一切都悄无声息。
周保中坐在临时搭建的窝棚里,在桦树皮遮掩的油灯下,又开始了记下了他的日记。此时,他还处在新婚的激动中。尽管新娘子王一知并不在他身旁,他们也没有新婚之夜,但毕竟有了一个可爱的妻子,有了一个可以跟他同甘共苦、他要为之承担丈夫责任的人。他的心情是兴奋的,激动的,也是沉重的。他打开日记本,记下了如下一段话:
“王一知同志祖籍山东,吉林人,寄住依兰,曾毕业于佳木斯师范学校。一九三五年十六岁参加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翌年转入中国共产党,担任该地党组织领导并从事农民及学生抗日救国运动。一九三六年与胥杰结婚,一九三七年在吉东省委秘书处编辑部工作。一九三九春胥杰同志为国捐躯于牡丹江莲花泡(属依兰)。一知同志虽然悲痛万分,然于敌人重重包围、内部濒于崩溃状态中(一九三八年冬时,省委秘书处人员即皆随军行动),一知屹然不动,斗争更加坚决。党组织拟派她赴地方作自由活动,一知誓不去,愿死于抗日军中。一知家虽富豪,但以工人阶级立场已叛绝家庭,余甚嘉纳,凡同志莫不赞佩。第二路军总部突围东征,一知在部任秘书工作,凡军中之劳动、勤务、炊事、洗碗、缝纫,无不积极参加。一知深具布尔什维克之信念,书翰亦有精进之望,有工作能力,聪敏伶俐,举止大方,余启爱恋之情感,愿求作斗争工作中之永久伴侣,渠将有利余之革命工作。一知同志亦笃信革命领导,愿作直接辅弼工作,欣然允余,故于昨日向小组会出此声明,并正式举行结婚仪式矣。”
记完这些后,周保中走出了窝棚。东北的十月,即将进入冬季,夜风很硬,周保中裹了裹身上的大衣,不觉打个冷颤。不知什么时候,弯月和星河被乌云掩没了,看来一场暴风雪即将来临。周保中的心又沉重起来,又开始为二路军而忧心了。
抗联的条件越来越艰苦了,与党中央失去了联系。孤军奋战中,队伍里的动摇分子越来越多,因此务必加强全体指战员的思想政治教育,坚定抗战胜利的曙光必将到来的信心,务必努力作袭拢敌人交通运输的积极活动,对于服装、给养、粮食须尽力筹备。总部西返时,必须依照预定方案,确保交通联络及粮食准备……他想了很多很多,不觉东方已经微亮,这时,一团一团的雪片纷纷扬扬向他扑面而来。
这个风雪交加的早晨,周保中本来要带队出发的,但突来的风雪使他难以成行了。一大早,王一知提着一个饭盒走进周保中的小窝棚:
“总指挥,吃饭吧!”王一知依然不改对周保中的称呼。她高兴地打开饭盒,一股浓香的味道从饭盒里溢出。周保中好久都没有闻过肉的香味了,他伸过头一看,饭盒里装着刚煮的蘑菇、绿色的野菜还有一小块肉,香喷喷的味道,使周保中许久没有吃饱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快吃吧!”王一知含着笑说。
“一知,你哪里弄来的这东西?”
“蘑菇是我昨天从林子里捡来的,野菜是从溪边挖来的,至于这小块虎肉还是那次柴军长送来的。”王一知温柔的语气中透着得意。
柴世荣军长送来的老虎肉已经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王一知把自己分来的一小块虎肉风干一直保存在身边等关键的时候留给周保中吃。
两个月前,西征的队伍行进在宝石河边,由于饥饿,周保中腹部疼得厉害,走路摇摇晃晃,一阵眩晕,昏倒在地。醒来后,他又催促着队伍行军。于是,大家搀扶起他,他一只手拄棍子,另一只手扶着陶雨峰的肩膀,向前艰难地行走,王一知含着泪跟在他的身后。
西征路上,五军政治部主任宋一夫,卷走全部军饷投奔了日寇,给部队带来严重的灾难。部队已经断粮多日了,周保中跟战士们一样,啃树皮、吃野菜。因为长期没有吃到粮食,他的脸浮肿得很厉害。这时候,柴世荣军长的副官小王来了,送来了四五个黑山梨和几张粗粮饼子。周保中把梨拿在手中掂了掂,逗趣地说:
“感谢黑瞎子的恩赐,我们吃着它拉出来的山梨,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王副官苦笑了一下说:“我们军长让我告诉您,这一次您一定要吃下去,千万不能再转给伤员了。如果再不吃点粮食,您怎么突围呢?”
周保中把山梨和面饼交给自己的副官乔树贵,抚摸了一下小王的头,感激地说:“谢谢你们军长的关心,告诉他,我垮不了的,伤员比我更需要粮食!”
正说着,柴世荣军长和几个五军的战士抬着一只老虎、一只黑瞎子还有几只野禽进来了。
原来,柴世荣军长为了保证这次突围的成功,在几天前就派了一个班的战士到深山打猎。真是老天作美,这次出猎有很大的收获,竟然捉了三只黑熊,打死一只老虎。周保中下令将这些猎物收拾好做熟后,每人平均分到了一块肉。那次突围取得了胜利,可王一知却没舍得吃下自己分得的那块肉。
“一知,还是把它送给伤员吃吧!”周保中在使劲地吸了几口气后对王一知说。
“不嘛,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吃到一粒粮食了,看,你的脸肿得多厉害!”王一知噘着嘴说。
“一知,我没事的,伤员们比我更需要!”周保中搂过妻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说。
“那你先吃一点,然后我才送去!”王一知把饭盒强行塞到他的手上说。
“好、好,我吃!”周保中从饭盒里夹了几根野菜塞进嘴里,然后把饭盒塞给妻子:“这回行了吧?快点送过去吧!”
王一知撅着嘴拿着饭盒走了。周保中开始抓紧时间,给五军政治部黄玉清主任和张师长写了指示信,特别嘱咐他们,千万警惕,一定要抓紧时间解决战士们的过冬棉衣问题。同时对新拨编五军三师九团的崔光海团长等各同志进行了慰勉。安置了临时病院疗养人员,储藏各项装具,并整理出《东北抗日联军第二路军总指挥部下江工作原则》。
最后,给黄玉清主任留了一份向党组织提出如下申请结婚的书面报告,他向党组织提请求:“余与王一知同志革命的爱情,结成夫妻关系。余以工作地位重要,斗争紧迫与艰难,而突有此举,在党组织与群众领导关系上,不能不有以说明。特给专信与政治部副主任黄玉清同志,实有必要。但为顾虑引起敌方注意与今后工作活动计划,除黄玉清与第二党小组同志外,暂不宣布余与王一知同志之婚姻。”
婚礼的第三天,周保中为下一步的军事活动计划的实施,只带了简从卫队,早七时自京石泉临时驻所出发向东南挺进,目标是虎林和饶河一带的七军和五军三师各游击区。周保中在敌人残酷“围剿”的空隙中,以每日六七十里速度穿林海,过雪原,急匆匆地东行。
(三)
周保中到达了五军三师后,得知三师在宝石河子上游的深山中还有临时后方被服厂,决定派女同志协助抢制军衣,因为二路军总指挥部和警卫大队,还有一百多人没有冬装。
在敌人层层包围,前堵后追,天空随时又有飞机轰炸的危险时候,究竟派谁去执行这个艰巨任务,这是摆在周保中面前的一个新课题。坚定沉着的冷云牺牲了,机智勇敢的陈玉华派往苏联学习无线电,季青的妻子李志雄派往教导队当教官去了,指挥部还有几十个妇女团的指战员,她们都是久经沙场,能文能武的巾帼英雄,他坚信这个任务不论交给谁都能完成。然而,在目前的险恶环境之中,危险性太大了,他认为妻子王一知完成这个任务似乎更妥当。
日军正在“讨伐”,山下到处是敌人,要完成这个任务牺牲的可能性很大。他想,这时的王一知不但是他的同志、战友和下级,而且已成了他的终身伴侣,所以,在这种危险的时刻,他应该派自己的妻子去执行这个任务。他认为只有这样做,心中才安稳。
因为他们夫妻关系没有公开,行军露宿都和往常一样各自分开。傍晚,他只得将妻子唤到一边,用商量的口气对妻子谈了这些想法。王一知深情地望着自己的丈夫,两双眼睛相对而视,秘密的新婚夫妻百感交集。她是一个热情奔放、坚毅顽强的女性,一头扑到丈夫的怀中,只说了一句话:“感谢你的信任。请放心,我一定要完成任务,争取活着回来见你。”
第二天一早,王一知就赶往被服厂。王一知刚到达宝石河子密营,就开始了紧张的工作。这个被服厂只有三名女同志,她们是吴玉清、冯淑艳(王亚东的妻子)、李淑英,连同王亚东、刘华两位男同志共六人。当天夜里,就暂歇在一个用树枝搭成的小仓库里。
同志们好久不见,又是在这枪林弹雨的日子里相遇,倍感亲切。尤其是这三名女同志,问这问那,不觉已到夜里两点多。在言谈中王一知发现,这三人长期在深山搞被服,认为鬼子进不来,在思想上有些麻痹了。
因为布匹都是白色的,需要染色,而这里又没有现成的染料,所以天还没亮,王一知就催她们起来,拿麻袋上山去找黄树皮。
王亚东和刘华背了两麻袋粮食先走了。王一知他们四人很快找了两麻袋树皮,用草木灰与自己烧好的土碱掺和好,就动手染布。刚刚染了四五匹,就听见枪响。
“快,赶紧把机器藏起来,鬼子搜山了!”王一知果断地命令道。
“哪里是敌人,这是我亚东的三八大盖,可能遇到野味了。”冯淑艳嘻嘻地笑着不以为然地。
王一知又好气又好笑:“停止染布,快藏机器!小冯,这漫山遍野都有鬼子在搜山,你们家亚东敢用枪打野味?再说,他有那么多的子弹打野味吗?”王一知批评冯淑艳。
王一知的话音还没落地,山下就传来了密集的枪声。
她们迅速收拾机器,把布匹装进麻袋,藏起来后决定抢占后山。没料,刚出仓库就看见鬼子端着明晃的刺刀,站在二百米的山下,叽哩哇啦地乱叫:
“站住!别跑,是自己人!”夹在鬼子中的伪军在喊叫。这时枪声很密,王一知她们爬山也很危险,四个人只有两条枪,七颗子弹。李淑英是大镜石匣子,坏了一个零件不能连发。她们必须对准快速上来的敌人射击,好在枪法很准,接连撂倒了四五个鬼子。敌人不知道她们到底有多少人,四面八方的敌人都被引来了,顿时枪声四起,更加密集。
山顶是爬不上去了,于是,王一知果断下令:
“翻过左边那个山坡下山。”
没跑多远,一条大河便横在面前,河面很宽,而且水很急,浪很大。四个女人束手无策,河对面又涌来了好多的敌人。王一知急中生智,命令立即就地躲藏。每人选一个大坑,拉开距离,用树叶子将自己埋好。她们商定,敌人如搜捕,抓住谁,或用刺刀捅着谁,谁也不许吱声。四人只中要有一个人活着,就要想法把衣服做好送出去。王一知还特意嘱咐姐妹们:
“我身上带着文件,如栖牲,望同志们一定设法将文件转交党。”
王一知背的文件就是周保中将军的随军日记。她的前夫胥杰和她曾有过誓言,要与日记共存亡。胥杰为保护日记牺牲了,她担负起胥杰生前的任务,发誓要将日记背到胜利。
王一知和三个姐妹躲在一米多厚的落叶下面,敌人在上面搜索了两个多小时,端着明晃晃的刺刀乱刺,有好几次刺刀都扎到了她们的皮肉,她们忍着剧痛,不吭一声。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敌人终于撤走了。王一知带着三个姐妹又走了十几里路,找了一个避风地点宿营。不久,又见山上火光四起,原来敌人也在这个山上安营扎寨。她们只好又隐蔽好,在这座山脚下和敌人一起度过了这一夜。这天夜里,北风呼啸,大雪纷飞。身上还着单衣的王一知瑟瑟发抖,四个女人蜷缩在一条把从被服厂里带出的破毯子下熬过了一个酷寒的夜晚。第二天一早,趁着大雪能掩盖脚印,她们顶着狂风暴雪去找队伍。一路东走,没有一点食物,只能在雪地中剥树皮,找野果、磨菇吃,十几天后终于在油松顶子山找到了队伍。
就在王一知陷入危险的时候,周保中也在承受着煎熬。得知敌人围剿被服厂所在地后,他曾下令部队猛烈射击,企图吸引敌人的注意力。然而,因为森林障蔽,山峦重叠,溪谷复杂,一切都无济于事。
由于重任在身,不便与敌纠缠,因此,他怀着一种沉重而矛盾的心情,下令西撤。连续四日,敌人在被服厂的山背东边枪声不断,周保中的心像被揪出来一样难受。他惦念被服厂的命运和妻子的安危。他知道,这些年来,冻死在冰天雪地里的战士远远超过死在战场上的人数。如果这个被服厂被敌人捣毁了,那么,那么多的战士就意味着无法度过漫长的冬天。自己新婚才十几天的妻子,能够逃过这场恶运吗?
这时,老天爷偏偏又下起了鹅毛大雪。一知走时还只穿着单衣,已四天时间了,敌人即使搜索不着,恐怕也早已冻饿而死了。想到这里,他看看自己身上的破毛衣,后悔分手时忘记给一知穿在身上!
为了稳定同志的情绪,此刻他纵然心急火燎,但表面还要装着很镇静。他在日记中写道:“被服制造厂必陷危险。昨日派往之秘书王一知同志也到该处,……两日来,初降雪,雪大、风紧、气候骤寒,露营无帐幕,食又不足,敌情严重。……但余习以为常,如无异常状,为部员中之抱忧虑者,示以无事。”
周保中隐藏了惦念之苦,他率部在时而密集时而稀疏的枪声中,继续行军。
当部队转移到油松顶子山的时候,周保中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九死一生的妻子。当满脸憔悴、满脸伤痕的王一知披着一条破毯子走到他的面前,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让他们热泪盈眶。若不是在众人面前,周保中真想将妻子紧紧地搂在怀里,给她暖一暖冻僵了的身躯。王一知深情地望着丈夫,他们从彼此的眼神中交流着思念的信息。
这天晚上,周保中终于按捺不住自己对王一知的情感,他将王一知留在自己身边,单独地了解这半月来她的经过。周保中用雪擦着王一知冻伤的手,不时地暖一暖王一知流着血的脸颊和冻伤的耳朵,默默地听着王一知以胜利者的喜悦叙述半个多月来奇迹般的脱险经过。
听完妻子的讲述,周保中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把一知搂在怀里,泪水夺眶而出,顺着她的面颊,落在妻子胸前……
1940年,周保中带领2000多人的抗联队伍撤到了苏联境内整训,王一知同往。作为东北党和军队主要领导人的周保中同志,一方面加强对抗联主力部队的军政训练,另一方面直接组织和领导抗联十几支小部队在东北继续活动,一直坚持到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日本投降后,他迎接和协助中央派往东北的十几万八路军和数万党政干部迅速进入指定地区,及时地掌握了东北的领导权。而王一知则奉命在苏联学习军用无线电通讯技术,同年9月学成回东北,担任抗联第二支队分遣队政治指导员兼无线电台台长。她在以后的小部队潜回东北活动中及配合苏联红军解放东北的战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在以后的岁月里,周保中、王一知这对经历战争烽火考验的夫妇夫唱妇随,为新中国的诞生和发展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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