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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竹隐和朱自清的爱情故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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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细研读那些爱情书简,细心的读者不难发现,在他们的书信中,随着二人感情的发展深入,他们对彼此的称呼也在不断地发生着变化。

  第一封信里,朱自清称陈竹隐为“竹隐女士”,落款为“朱自清”;一周后的第二封信里,他称她为“竹隐弟”,落款成了“自清”;在他们的第五封信里,先前的“竹隐弟”已变为更亲切的“隐弟”,“自清”只余一个“清”字……再以后,他在给她的信里,称呼不断变来变去:“隐:一见你的眼睛,我便清醒起来,我更喜欢看你那晕红的双腮,黄昏时的霞彩似的……”“亲爱的宝妹:我生平没有尝过这种滋味,很害怕真的会整个儿变成你的俘虏呢。”……由最初的“女士”到“亲爱的宝妹”再到“隐妹”,他们的爱情也由最初月下朦胧娇羞的荷慢慢绽放在朗朗的青空下。

  深秋的香山,漫山红叶,烧红了半天,他和她一前一后走在红叶树下。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她随口吟诵,他立即接上:“枫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林中看不见,闻诗始觉有人来。”抬起头,二人的眼眸轻轻相遇,等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的脸就羞红了。彼时,已是心心相系的恋人,只是谁也没有勇气提出结婚二字。一个二十几岁的青春少女,还来不及享受二人世界的浪漫与温馨,就要成为六个孩子的母亲。那副担子,她可能承受得起?那棵爱情树,又能否在那份烟火日子里常新常青下去?面对他越来越炽热的表白,她还是犹豫了。

  那年寒假,她开始刻意地躲他。可躲开的是人,躲不开的却是牵挂与相思。等她再次捧读他的信,听他在信上讲他的思念之苦,说他的胃又开始疼痛。她的心,又轻轻的疼了。他在信上痛苦地写:“竹隐,这个名字几乎费了我这个假期中所有独处的时间。我不能念出,整个人看报也迷迷糊糊的!我相信是个能镇定的人,但是天知道我现在是怎样的扰乱啊。”再不管那么多身前身后事,她如一只勇敢的飞蛾,扑向那团燃得正烈的爱情火。她接受了他,也接爱了他的六个年幼的孩子。1932年,朱自清与陈竹隐在上海杏花村酒楼举行婚礼,那时,他们刚好相识两周年。

  此后,他们的生活就是另一幅画卷。为了支持朱自清安心事业,也为了家里那大大小小的一群孩子,婚后的陈竹隐,几乎完全放弃了自己的艺术梦想。画笔尘封,昆曲高搁,她把所有的心思,扑在了那个家上。家里人口多,单凭朱自清教书著书的收入来维系,日子总是过得紧巴巴的。陈竹隐却从来没有埋怨过,为了凑足给孩子请家庭教师的钱,陈竹隐甚至悄悄跑到医院去卖过几次血。

  抗日战争爆发后,朱自清带着家人随校南迁到昆明,日子更加窘迫,常常三餐不济。为了减轻朱自清的负担,让他安心工作,柔弱的陈竹隐毅然带着孩子们回到自己的老家成都,她一个人挑起了那个家的重担。从此,一个在成都,一个在昆明,遥遥的距离,隔开的只是他们的人,乱世里,两颗相依相恋的心,却从未有一日放下对彼此的思念与牵挂。每逢假期,朱自清都要穿越千山万水回成都探亲。山一程,水一程,关山重重,他不以为苦,反以为乐。因为家里有爱他他爱的妻儿在等着他。

  从相恋到结婚,从结婚到朱自清病逝,朱自清与陈竹隐在一起相守的时光不过短短的十几年。十几年的短暂岁月,他眼里再无其他的风景,她心里装着的全是他。他们的爱,一如散文大师笔下清丽深情的文字,清新芬芳如月下淡淡的荷风纯净得不掺任何杂质,又绵邈深情如那汪清碧的深深潭水让人羡慕慨叹。如今,斯人已逝,重读昨天的信简,那份爱,却依旧能轻轻拨动世间红尘男女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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