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父亲的散文随笔写作:怀念父亲
编者按:父亲,是我们最深的温暖,是我们最深的眷恋,是他一直默默付出着爱,温暖着我们那颗心灵。下面让我们一起来看看这篇怀念父亲。
也许是心灵感应,也许是父亲的灵魂显现,在这个父亲节的前夜,他慈爱的面容再一次潜入我的梦里。借着父亲节的日子,我静坐窗前,任思绪飞远,对父亲的追忆和思念如起风后的浪潮奔涌而来。
小时候,我总喜欢盘踞在父亲怀里,听他讲戏曲里的故事。那些故事里形形色色的人物,就在父亲的口中娓娓道来:黑脸的包公,红脸的关公,白脸的秦桧,凶恶奸诈的曹操,智勇双全的薛仁贵,忠勇大义的岳飞和杨家将……这一个个生动的历史人物,借着想象的土壤,在我的心里繁茂的生长着,在我的脑海里幻化着,一个个英雄形象呈现在我的眼前,成了我效仿的对象,而那些奸诈卑鄙的小人,也让我不齿和憎恨,以至于因为秦桧,我讨厌起自己姓秦,也让我在以后的生活里渐渐形成了嫉恶如仇、个性鲜明的侠义性格。
那时候最开心的事就是跟随父亲去七八里外的坊镇看戏。戏台下人山人海,前排中间都被本村的村民们早早的占去了,前面的犄角旮旯也被附近的村民占了,而我们这些远处的村民,则或站在土堆上,或搬来砖块垫在脚下,运气好的,坐在人家用架子车架起的高台上,就算是最好的享受了。如今纵然坐在奢华的包间里看戏,也找不到童年坐在架子车里的窃喜和开心了。那种好运气通常少之又少,父亲的背上、肩头就成了我童年温软的摇椅。一台戏下来,通常要3-4小时,我就在父亲肩头背部逍遥的看着戏。现在想想,父亲要用怎样的爱心、毅力和苦力支撑我那么久而不喊累?我还常常在看到一半的时候喊饿,父亲就从口袋深处摸出五分钱,给我买一个烧饼吃,却从来不肯给自己买一个,回家后,父亲却饿的急急的找吃的。母亲就会嗔怪他惯着我,也不知道心疼他自己。我也因此常常遭遇母亲怨恼的白眼。
有时候,父亲兴之所至,还会扯起嗓门吼几句秦腔,嗓音浑厚婉转,带着颤音,颇具沧桑厚重感。有时候,还会夹细嗓门来几句正邪对白:“小人那天输了个精光,路过油葫芦家,窥见他枕着铜钱睡觉,我的心里起窍,我二人厮打,我轻轻的用斧头砍了一下,不料砍的太深,老爷开恩,今后我再也不敢杀人了……”
“咣,”惊堂木一拍。
“衙役们听令,把这厮拉出去砍了!”
那《十五惯》里娄阿鼠的形象被父亲活灵活现的展现出来,引得我们兄弟姐妹几个笑的前赴后仰。在那个穷苦的年代里,父亲戏曲里的人物形象,就是我们难得的精神享受了。
小时候,我和弟弟身体不好常常生病,弟弟小我三岁,又是男丁,自然成了母亲怀里的宝、心头的肉。那时,母亲身体也不好,脾气很坏,常常对我们呵斥,我因此也在感情上对母亲怯怯地,而对父亲,则更多的依恋起来。
那时,我常常在黄昏后倚在门框边等父亲。那是孩提时期最漫长的等待了,父亲天擦黑的时候才能回来,回来后看见我嘴嘟起来,一脸的不开心,放下农具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抱起我,用他的胡子蹭着我的脸扎我,然后把我放在他的脚上,拉起我的手,一上一下的颠着,问我开心不开心。看着我咯咯咯地笑了,父亲的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
这时候,被母亲发现了,就会斥责我:“赶紧下来,你大都累了一天了,你也不知道心疼大人?”母亲训完我,又转而埋怨父亲:“把个女娃娃,惯的上天起。”父亲慈爱的看着我:“我的女女,我不惯谁惯?”
我被母亲训斥的时候,常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在父亲的娇惯声里破涕为笑,得意洋洋的对视着母亲。
八岁那年,父亲去县城一家单位打工,我因为痢疾病倒了,母亲为我做了大蒜炒鸡蛋(民间治疗痢疾的偏方),那时已经是最好的待遇了,可终究治不好我的病,我又黄又瘦,好像随时都会飘走的黄叶。在我游走在死亡边缘的时候,父亲回来了,看见我虚弱的样子,对着母亲吼着,背起我转身就走。那时交通很不便,我不记得父亲是怎样把我背到县城那家最大的医院,只记得我在父亲的背上睡了很久。医生开了药给我,父亲舍不得丢下我,背着我去跑来跑去的买药,又背着我到他的小房子。把我放下来的时候,父亲满脸的汗水和焦虑的眼神,那份疼爱让我终身难忘。
后来,父亲喂我吃药,我一吃就吐,吐的父亲衣服鞋子地上到处都是。不知道我吃了吐吐了吃反反复复了多少次才好,也不知道我究竟把父亲的房间和衣服弄脏了多少次,但从没有受过一次责备,哪怕一个责备的眼神。那时我病了多久才好我记不得了,但父亲几乎天天背我去医院,那时,趴在父亲背上的日子,虽然病着,却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
十七岁那年,我正在渭南上中专,父亲去了,走得很突然。得知噩耗,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也好像被抽空了。大山倾覆,灭顶的灾难骤然降临,甚至来不及惊惧。哭干了眼泪,终究唤不回父亲。母亲和哥哥在乡亲们的帮助下安葬了父亲,回家后面对着死寂一样的院落,面对着父亲的遗像,我泣不成声,哭的死去活来,边哭边诉说着父亲对我的宠爱和难以言状的悲痛。姐姐也哭了:“大不是只爱你一个,他也很爱我呢,小时候只有我一个孩子,大经常拉着我去坊镇吃踅面,而自己却不舍得吃一口。”哥哥也哭着说:“咱大谁都爱呢,我小时候又淘气又爱耍赖,常给大惹事,大又气又爱,就给我起了个‘赖赖’的小名。”弟弟更是哽咽:“你们都说妈爱我,我看大更爱我,我和大出门就不走路,都是大背着我,我和大出门吃的好吃的,比你们谁都多。”
是啊,父亲用心血和生命爱着我们每一个孩子,却忘记了爱护他自己。
是啊,是这样的父亲,用他沉甸甸的父爱,用他并不宽厚的脊梁,擎起了一座爱的丰碑,在我的心里永不磨灭。
作者:秦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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