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亲情故事:家有梧桐树
编者按：一棵普通的梧桐树承载着作者的生活记忆，可是时光一去不复返，下面我们来看看《家有梧桐树》这篇故事吧!
2003年7月份，我被单位领导安排到济宁市邹城我们集团的一家下属企业主办报纸。时间长达一年半。那一段时间我最担心的就是父母。一天与妻通话，临挂电话前，妻突然象想起了什么，急急地说:“告诉你一件事”。听那话音，我有点紧张，忙问“什么事?”她说“咱以前住的那院，那棵梧桐树昨晚上上电视了……”“是吗?”我尽管吃惊，但是还是心情放松地探寻起来。
妻所说的“以前我们住的那院、那棵梧桐树”就是如上所述的位于青岛市孤山村的“一处离家偏僻、别人倒出来的一间不足15平方米的临时房”院子里的梧桐树，尽管我们已经搬离了。但是，那棵生长了20余年的老梧桐树，树龄比我们儿子年龄还长。
记得当年父亲为我找了这么一处房子时，原来的房主已经调到楼房了。可是原来的房主竟然还不想倒房。当时，我与妻子抱着我们未满周岁的儿子看房时，那不过一根擀面仗粗的梧桐树就依在破落的院墙门边。树高不过两米，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收拾院门墙时，考虑到小树有长大的一天，我们特意将院墙往外让了几尺，并加固了墙体。
日子一天天平凡的过着，儿子在小院里进进出出与门边的小树磨擦着长大。小树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生长奇快，几年时间就成了大树，蹿过了高高的屋顶。原先一把手掌能攥过的树身，只五六年的时光就显得腰圆体阔了。树大招风，叶落归根。梧桐树的快速生长，原先坚固的墙体被树根顶得出现了裂缝，刮风下雨我们最担心的就是院墙能否承受大树的摇撼，而秋风扫落叶的日子，每天清晨与傍晚便是我们清扫落叶的必修课。梧桐树让我们变得勤快的很。由于我们的院墙临村内主要街，炎炎夏日里大树下便成为左邻右舍男女老幼纳凉消闲的好地方。这棵树给我们带来了无尽的忧和喜。
忧的是，别人家的小院可以搭建小棚或小屋，而我们的小院因为有了这棵大树少了阳光，多了阴凉，更谈不上搭建一处理想的小屋。于是有人出主意让我们趁早将这棵树处理了，正好在院里建一处厨房，甚至有人搬出“命运”论分析，说这棵树正好处在院子里，形成一个“困”字，处理了好。我不信这个邪。我说，这棵树生长的这么好这么茂盛，说明了我们小院的生机，说明了我们家很兴旺。凡事就看一个人的心态，你忧你喜，全凭对同一个事物的不同看法。
喜的是，看着眼皮子底下的小树苗苗长成了顶天立地的大树，感到有一种“成长的快乐”由心底升腾。儿子伴着小树成长，树荫下左邻右舍因树而聚集，谈笑风生，邻里关系融洽，大家喜欢到我们院门口坐一坐，可谓树缘连着人情。这是多么好的生态树人景图啊!
小树长成大树不过五六年，又是五六年的光景，这棵大树还在快速生长。10余年的树冠，整个地把我们的小院、左右邻居小院的半径都覆盖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把被这棵参天大树顶撞得摇摇欲坠的院墙推倒，再次重新砌起，并加固加厚地基墙。
当初，住在有那棵梧桐树院子的平房日子，父亲和母亲会经常过来看望我们，毕竟父母对我们还有些不放心。
由于孤山村地势本来就高，而我们所住的小院又临街。参天的梧桐树竟成了村中一景。它不仅树干挺拔，树冠庞大，而且枝叶繁茂，每年我们还能欣赏到高高的梧桐树上那开满紫白色的小喇叭花。俗话说“家有梧桐树，引来金凤凰”。清晨喜鹊高枝叫的情景让人最解百愁，而那高高的树冠顶端鸟儿辛辛苦苦筑起的巢穴更是经常让我们享受大自然恩赐的鸟趣之乐。
日子随着梧桐树的成长就这么一晃20年了。参天的梧桐树伴随着我们经历了20个年头的风风雨雨，日日夜夜，我与妻子是在这棵树下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看着这棵与我们朝夕相处的梧桐树一天天茁壮成长的。直到有一天，父亲和母亲高兴地知道我们又有了自己的新住所。
然而，真得要搬离这处院子，离开这棵梧桐树时，我与妻竟然感到有些恋恋不舍，旧情难移。
1999年夏季，在我与妻为新居忙得焦头烂额的装修日子里，突然有一天我们竟无意间发现我们曾引以为豪的参天梧桐树不再枝叶繁茂了。那可是6月的天，还不到秋风扫落叶的日子呢，怎么好好的树叶就开始败落了呢?而就在离我们家小院不远处的一棵同根生的小梧桐树仍枝叶繁茂着。我的心开始抽紧。那几天，我看着这棵梧桐树每天往下掉我们总也扫不尽的树叶，我不知怎么就对妻说了一句“看来这棵梧桐树舍不得我们走，我们搬家之日，也许就是它命运的终结之时。”
妻疑惑地盯着我，又百思不得其解的端祥着树冠上仅剩下的3片在风中摇摆的树叶。我对妻说“那3片树叶我观察了一周，就是不掉。”妻不语，最后，妻竟冒出一句“咱不拉户口了……”我默不作声，来到树下，将树干揽于怀中，让我的脸紧贴在老树干皮上，心中默道，难道你老了，还是你真舍不得我们走?目盯树干时，开裂曲折的树皮沟条内只见小蚂蚁一只紧跟一只上上下下很是繁忙，小小的微不足道蚂蚁的生命和这棵梧桐树的命运都交给大自然来裁决了。我用足力，伸出手掌，重重地拍了拍梧桐树的躯干，长嘘了一口气。
据邻居说:我们搬离小院离开这棵梧桐树后，不到半个月时间，剩下的3片树叶落地，院门墙体开裂。
后来我与妻回访老邻居，还特意拜访了与我们生活了20年的这棵梧桐树，望着这棵往日曾给我们带来勃勃生机而今已经枯死的梧桐树，我仅有的感慨是:树虽竭，但我心中的梧桐是永远枝叶繁茂生机盎然的……
妻说，从电视镜头看到这棵梧桐树显得那么亲切，它活着的时候只是在村里风光，没想到，它终结命运了的时候，却向全市人民高昂起自己依旧挺拔的树冠。
妻不说我也知道:这棵梧桐树上电视的理由很充分。还在它枝叶繁茂的时候，风天雨地，参天的树枝经常被风雨折断打向行人，尽管小院围墙建得很坚固，依旧被它撞得仿佛随时要倒。当时就有人向报社、电台反映。如今，这棵梧桐树枯死近3年了，本以为不再危及墙体了，不想它还是威力不减当年。妻说“从电视上看，这棵梧桐树已把院墙撞得摇摇欲坠了，下一步这棵树也许真该挪地方了……”“那就让这棵树找个好归宿吧，毕竟这棵梧桐树也是一棵知名树了。”
曾伴随我生命最强盛20年青春的这棵梧桐树仿佛一下子又继续生长在我的心中，还在茁壮成长着。
如今，我虽然早已住上了宽敞明亮的楼房，但是只要我想起那棵梧桐树，仿佛就回忆起父亲和母亲当年为了我们的住房而操心的一幕幕。
作者|王纪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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