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回忆的友情故事:儿时的玩伴
编者按:儿时的玩伴围绕着我们的童年,作者用文字记录下自己童年时的朋友,下面我们来看看《儿时的玩伴》这个回忆故事吧!
三 叔
小时候,我和三叔最好。
记得每一次三叔来我家,都要把我扛在肩上,尽情地玩耍一阵。我喜欢三叔,三叔也最疼爱我。
那年春天,三叔带我去镇上看戏。散场的时候,三叔正要带我去小馆吃饭,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站在了我们的面前,那又脏又瘦的小手伸了过来。见此情景,三叔忙把兜里仅有的5元钱给了他,然后笑着对我说:“小子,叔只能背你回家吃饭喽。”
那时,我打心眼里敬佩三叔。
父亲病逝后,母亲便带着我们离开了家乡。从此,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三叔。转眼二十几个年头过去了,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去故乡所在的县城办事,正巧顺路看看三叔。走下公共汽车,在一位乡亲的引导下,我来到了一栋二层小楼前,这就是三叔家。望着新颖别致的楼房,我想象得出,三叔家的日子一定满富裕的。
推开虚掩的门,迎我的是三叔那惊喜的目光:“是你!”那眼里,波动着晶莹的泪。银发斑白的三叔已是60出头的人了。三叔老了,望着脚步蹒跚且略有驼背的三叔,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
晚上,我和三叔睡在一起。
一轮新月挂上枝头,四周静悄悄的,我和三叔仍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兴奋之中。突然,村头传来紧一阵慢一阵的狗叫,三叔忙起身下炕,我也披衣而起,借着月光,我和三叔向村头走去。
只见一辆四轮拖拉机正陷在三叔的玉米地头,几个农民正满头大汗地帮车主推车呢。三叔向前走去,一眼就看见了几颗弄折了的苞米苗,便大声说:“咋整的,咱庄稼人可就指着这地出菜呢!”
车主忙陪笑脸:“那是,那是,大叔,这50元钱,你老收下吧。”三叔接过钱,紧紧地攥在手里。
我愣愣地望着三叔。
车开走了,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此刻,我眼前的三叔,竟如此令我陌生和不解。
晚风袭来,我不由打了一个寒战,只觉得鼻子酸酸的.....
秀 儿
那年,村里多了一户山东新户,我们的队伍也多了个女童,女童的名字叫秀儿,她娘叫她的时候,后面还跟着个挺怪的尾音儿。
秀儿高出我们半头,竟和我们是同龄。我想和秀儿坐同桌,可我们按大小个坐。秀儿排在女生最后头,我排在男生最前头,我们就失去了机会。
秀儿的家里差不多只有四面墙,没有什么好玩的。我每次去她家,都爱摆弄那个香炉,秀儿说那是她家的宝贝。我抱来我家的花猫,对她说这才是宝贝。花猫坐在那里把香炉弄得飞转,我同秀儿在一边拍手笑。门一响,花猫一惊,香炉就碎了。进来的是秀儿的爹,他操起棍子问谁干的,秀儿跨前一步说,我干的。棍子雨点一样落在她的头上。我抽空来个战略转移,撒脚没影儿了。
秀儿热衷的是丢手绢,跳格子。我喜欢玩打仗、打鸟。有时候我和秀儿一起踢毽子,一道逮蝈蝈。我们常去的是坟地,那里的蝈蝈最多。钻进坟洞的蝈蝈秀儿也能把它抠出来。
秀儿有一个好嗓子,又不羞口,让唱就唱,每个可以打开窗子的季节,秀儿总是坐在窗前,她的歌儿就同紫燕一道四处穿行。
我同秀儿家的泥屋只隔着一条满是大车辙印和牲口粪便的土路,我家在前面,她家在后面,那时乡间的草房都在后墙开个窗子,这使得我们离得很近。村人嘴上一流露秀儿的名字,我的心就美滋滋的。每一个黎明和黄昏,秀儿的歌就让我忘掉一切。
我的个子高过秀儿这年,我俩再也不一切走路了,也就是这年,秀儿的家搬到了外地。原想这辈子再难见到秀儿了,她已经走了好几年了,我也快把她忘了。
这年我上初中,镇长的公子是年级的一霸,偏我不受他的统治,连连把他摔了个仰八叉,他掏出小刀,虽然很小,但也闪亮亮的很怕人。突然有一个人横在我的前头,是秀儿。她几乎是大姑娘了,立在那电影里的英雄。
秀儿的家搬回来了。秀儿学会了抽烟,我觉得她生疏了许多,我们的话题少了。我18岁的时候,秀儿的爹正式向我父亲提了亲,父亲说,那是小孩在耍闹,我们也不必认真。秀儿的爹就红着脸回去了。我知道了这件事,心里难过了一阵子,但也没放在心上。似乎事情就这样过去了。秀儿呢,听说哭了好几天,只是默默的。后来,秀儿的家又搬了,只知道在挺偏的一个地方,再细的细节就不知道了。
本以为秀儿至多也就是我的一个好伙伴,在经历许许多多的变故之后,我知道我错了,我分明感到,秀儿对我不仅仅是抹不掉的记忆。
母亲一直很担心我的婚事,其实每到一个新环境,都有一个让我对她有好感的女性,然而一切也就停留在好感上。在一个黄叶满天的秋日,我终于悟出了其中的原由,那就是那群女性身上无不烙印着秀儿的影子,而当我悄悄走近时,却发现她们与秀儿有那么多惊人的不同。
我常想,我是否在苦守秀儿的那份美好呢?
二丫
穿过岁月的河流,我看到了那些曾经闪亮的日子折射在水中的倒影......阳光下的草地,蛐蛐伴唱中的月夜。闭上眼睛,让时光倒流,再一次回到儿时的光阴,草香就在鼻尖飘来荡去。此刻,我的思绪张扬如风。
一个人躺在草地上,那段凄美的故事,便在记忆的那一头喊我,那个娇小而秀气的乡下女孩,就在这一声声的呼喊中很清晰的向我走来。
二丫是我的邻居,二丫娘生下二丫就死了。有人说二丫命硬,犯克。因此,二丫也常遭人的白眼儿。
二丫命苦,二丫的后娘很凶,二丫爹又不争气,所以二丫不能像村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有花衣服穿,更不能像别人家孩子一样背着书包上学。二丫家养了好多小猪,二丫只能哭着鼻子不停地打猪草挖野菜。
那年的春天无遮无拦地漫过原野,放学归家的我吹着绿色的柳梢,悠哉悠哉地走着。这时,我看见了提着大筐挖野菜的二丫,我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
“来,咱俩一起挖,好吗?”
“好哇。”二丫向我点点头。
很快,我俩挖了满满一大筐野菜。见天还早,我们便在野地里玩儿了起来。于是,我俩背靠背坐在柔软的草地上。她在编着花篮,我却吹着柳梢,任野花和青草的香气在我们周围浮荡。我俩的头顶,槐花在我们伸手可及的地方一嘟噜一串子地悬着。晓风轻吹,那片片花瓣就落在我们的头发上、衣襟里。两颗毫无杂质的童心,在灿烂的阳光下,是那么的晶莹......
岁月的长河,在不知不觉中流着。转眼间我中学毕业了。一天,母亲告诉我,二丫定亲了。我真的大吃一惊:“什么,她才17岁呀!”我说不清楚这个消息为什么会给我带来莫大的痛苦。
晚上,独自走出房门,一轮冷寂的月亮悬在中天之上,站在月亮地里,我看见自己的影子在月光之下是那么的寂寞。突然,一个娇小的身影向我走来。借着月光我认出了二丫。
“我明天就出嫁了,想来想去,觉得应该跟你说一声。”她说话的时候,头低垂着。
月光中,我看到二丫的眼里闪着晶亮的泪花。
“这些年,多亏你帮我挖野菜打猪草,我也没啥送你的,你爱看书,就把这本字典送给你留个念想吧。”
我什么也没说,一时间竟呆立在那片凄凄的月光里了。二丫把字典塞在我的手里,捂着脸跑了。瞬间,二丫的身影消失了,消失在无边的流动的黑暗里。
夜晚的凉风让我打了个寒颤,寂寞空旷的原野,让我感到倍加的孤独和感伤。
二丫出嫁那天,我早早就来到了她常去打猪草的那个地方,就这样坐在开满野花长满苣荚菜的田埂上,看着二丫被迎亲的马车从我的视野中拉走了。
整整一天,我就这样坐着。
夕阳西坠,渐渐下沉。夕阳的余晖把天边染得一片粉红,红得像二丫头上的盖头。我的泪水在夕阳的余晖里闪着痛苦的光芒。
光阴似箭,转眼间20年过去了。当我重新翻检昔日的旧事时,不禁泪流成行。苦命的二丫,你过得好吗?
作者|王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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