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习作:父亲教我做老师
父亲从教四十多年,他对教育的追求一直深深影响着我,虽然他对我耳提面命的教导并不多,但是他一生四十年的教育生涯却足够我思考、学习和追随。
一、从山村到乡村:做一个忠诚事业的教师
在我的书斋里,有一本父亲的毛笔字练习册,那是父亲在1984年参加片区小学教师培训时他们的书法培训课的作业集——一本颜真卿的《多宝塔碑》的毛笔临习册。在那本书法练习册的封面背后,他用颜体书法工工整整写着“忠诚党的教育事业”这八个大字。以前我并不知道父亲写的毛笔字是颜体,只知道写得很端正,也不知道那本练习帖临的是《多宝塔碑》,直到我多年以后让儿子去学习书法的时候,我看见书法老师让他从《多宝塔碑》开始临习;后来回到老家后翻寻父亲遗物,才发现父亲认真临写的书法正是《多宝塔碑》。
父亲的书法享誉一方,他对教育的执着也让我震动。1952年,在经历了家乡县城暴风骤雨式的大变革以后,父亲的人生道路发生了巨大转变,在建国初的大变革中,他是一个青年民兵,因为受过初等教育,所以在运动中做了大量的宣传工作,最后被当时的县委书记看中,想把他选拔进政府办公室,但是父亲被解放初镇压地主恶霸的运动吓住了,他拒绝了从政的邀请,县委书记一怒之下,让他在政府办公室做秘书和全县最偏远的山区教书两者之间选择,父亲选择了后者,带着铺盖衣物,远别家乡院落和父母兄弟等亲人,意志坚定的地走进了大山。这一去就是十四年。
到了1966年,因为妈妈的坚持,父亲带着一家大小四口回到了生养自己的乡村。初回乡村的那几年,父亲在村里干农活。1971年,父亲在参加维修当地一家大型水库以后,面临未来选择:要么留在水库搞宣传及办公室工作,要么回到村里做小学教师,他放弃了留在水库工作的机会,接受了村支书的邀请,重新回归教师生涯,但是这一次教书,他的身份从公职教师变成了民办教师。这一干,就是十七年。到了1988年,他在县教育局的民办教师招考中转为公职教师。
到了1990年,父亲按照国家政策享受退休待遇,可是,镇中心校长找到他,邀请他继续为教育贡献力量,父亲被安排在全镇教师岗位不足的各小学上课,到了1993年,父亲向中心学校的校长表示有些力不从心,但是邻村的支书找到父亲,说我们屋后大山深处有几十户人家的孩子没有教师上去上课。那座大山3000多米高,崎岖的山路从山下到山顶,然后再在山顶蜿蜒进散落在方圆几十里的山里人家,每次单程都需要走路近两个小时。那个山村太落后了,走出来的人没有一个愿意回去,可是山里几十户人家的孩子,他们的成长需要教育的引导,是村支书的诚恳和孩子家长的哀求打动了父亲,他居然答应了,那一年,父亲义不容辞踏上了山路。在那个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山村学校里,父亲坚持了三年。我曾经随他一起走进大山深处的学校,在上山的路上,他告诉我有一次挑着一担教科书在山路上被山石撞得摔落几米,书本散落半边山坡的往事;在那所黄土夯筑的小学里,父亲讲述了他为了换灯泡,从两张叠起来的椅子上重重摔倒在地的故事。
父亲一辈子认定了教育这件事情,四十年内始终坚持着他的教育梦想,与其说这是他的生存选择,不如说这就是他的理想追求。他喜欢做教育这件事情,他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他喜欢用知识点亮每一个乡村孩子的道路,这就是他的一种人生态度。他可以改变自己,但他却选择与教育同行。正是在他的影响下,我走上了教育这条路,在高考报大学那一年,我问父亲,在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哪一行在任何时代都不会衰落?父亲立刻大声告诉我,有!教育。最终,在高考成绩出来以后,我在最有可能考上的学校志愿栏里,我选择了师范学校。那一年我的成绩是全县文科第二名,很多同学看见我的志愿以后,摇头叹息说,可惜了可惜了。我却从来没有觉得可惜,因为教育就是我心甘情愿为之奋斗终身的目标。2007年,当我研究生毕业,面临人生第二次重大选择的时候,我没有犹豫,还是选择了教育。
二、从家里到学校:做一个公而忘私的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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