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圣诞节前的故事作文:转角
关于圣诞节前的故事作文:转角
圣诞节前的寒冬,小镇早已飘起持续多日的大雪。镇东的大学并不大,已经淹没在茫茫白雪之中。
一个臃肿的身影走出校门,背影蹒跚。看样子应该是个学生。他身上的衣服特别多,以至于被绒帽兜着的头与滚圆的身躯相比异常渺小。并不是他特别怕冷,实在是这身批发来的衣服保暖性能太差了,好在多穿几件也就是了。
在齐膝的雪中步行时很是吃力,不过此人显然深谙此道:他走的很慢,却是沿着笔直的一条线,在雪中摇摇晃晃,渐行渐远。
大学中没有宿舍,这所大学中的全是交换生,他们寄宿在当地人家中。不过这位大学生并没有,对于住宿问题,他自有办法。在此之前,他要先解决吃饭的问题。
终于离开了校门口空旷的公路,走入了城中,城里的街道积雪不深,他走得比刚才快了许多。
他喜欢走在路中央,街上大雪纷飞,空无一人。他能感觉到周围的空间仿佛都在向他收缩,他好像成了这个城市的中心,被其所包围。哪怕这个城市的拥抱并不那么温暖,可至少他能得到一丝慰藉。
走过一个街区,就到那个包子摊了。他在数着自己的脚步。如果不是身上衣服太多,他能感受到他自己的心跳在悄然加快。两分钟,再走两分钟就到了。香滑爽口的包子会化成一股暖流刺激他冻结的心窍,让温热的血液流遍他的全身。
这个城市没有什么值得让他念念不忘的。或者说,没有什么曾经温暖过他,而他也没曾想要讨好什么。像他们这样在异域挣扎的人,就像被世界所遗忘。他们只有捂着自己的胸口,告诉自己:一定要撑住,绝不能倒下,未来的路还可以很长。
即将拐过最后一个街角,学生的脚步却戛然而止。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从拐角的另一面传来。学生愣了一下,这样的声音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寂静的黄昏。
倚靠在墙角,学生小心翼翼的探出了头。离他数十步远的街边,那个包子摊已经被推翻在地。卷着菊花般皱褶的包子陷落在松软的雪中,一片白色升腾着蒸汽,赤红的蜂窝煤从炉口落出,外部一圈已经变成了黑色,在雪中发出滋滋的声响。几个衣着破旧的青年人围在包子摊旁,相比之下蹲在地上的摊主显得弱小无助。
学生缩回头,将背贴紧墙,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脑门。那几个人他都认识,他们曾和他一样,都是大学中的学生,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大学劝退了。并不是因为他们不学好,而是因为他们是非法移民。被劝退之后的学生有一部分独自在黑暗的角落里蜷缩成一团,而另一部分人不甘于屈辱的苟且偷生,便在最深的渊底挣扎,吞噬同为最底层的其他人。说实在的,学生惧怕他们,但身份上的优越感却在心底滋生出一股怜悯之情。
究竟谁是可怜人呢?这种感觉很奇妙又很阴暗。
转角后传来低沉的打骂声,学生却仿佛没有听见。他蹲了下来,把脚跟顶在墙上。同是身为狱底之人,却还在互相撕咬,真是可怕啊。可他早已学会沉默不语。这样的事情见多了自然也就麻木了。在一个既没有保护又没有权利的世界里,弱肉强食便是铁则,生存的欲望便会无限放大罪恶。有时候他在想欺凌他人的感觉究竟是如何呢?应该也是麻木的吧。靠着剥夺同类的生存机会来存活的事,不到走投无路,谁又会干呢。打骂声逐渐变得有规律,转角后那沉默的反抗消失在暴力之中。
天上的雪渐渐停了,学生却把最外层的衣服扯得更紧了。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画面,那会让他也得到一种虚幻的,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快感。这种感觉应该就像喝血,刚开始的时候很恶心,但总有人会上瘾。他不想成为吸血鬼,只能生活在黑暗中。
学生把头埋在胸前,闭上眼,深呼吸。就是这样,什么都不要想。但他的肚子却去无法忍耐了,发出咕咕的声响。这声响在学生耳中竟是那么大声。他捂住自己的肚子,强迫它就范。他开始憎恶起那些混混。要不是他们,他现在已经能吃上包子了。不过就这样吧,他们惹不起。他在心底对自己说。说不定,等下还能捡两个包子安抚一下自己的胃。
打骂声渐止。他听到了混混们带着小吃车离开的声音,像幼时穿街走巷的糖人车。他不太记得糖人的味道了,只记得像纸一样薄的糖画真的很好看。他叹了一口气。以后也许吃不上包子了。看来他的胃要对现实做出妥协了。没事的,早已习惯那曾经的美好渐行渐远,在这种时候不要留恋,要赶紧去找新的安慰。
声音消失了。学生从地上站起,腿有些麻,站不稳,但还没到倒下的时候。转角后,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狼藉的雪地和一个蜷缩着身体,微微颤抖的老人。
他是在哭吗?
学生没有等到答案,他再次紧了紧外衣,匆匆的走了。现在应该是七点吧,好心的公交车司机总会给像他这样的人免费搭乘最后一班车。
他要去赶自己的车了。
指导师点评:
一人、一事、一情,一段心灵挣扎与“救赎”,看似老套的构思却因笔者的娓娓而叙而散发不一样的韵味!本是一个“姐妹情深”的故事却在笔者的笔峰一转中另出新意——自我心灵救赎,为笔者的不落俗套叫好!但行文如斯,文章结尾衔接显得有点突兀,如能水到文成,会让那片荷花池涟漪荡漾……
本文作者:甘泉(微信公众号:语文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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