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感悟:面瘫,让我看见内心的罪,学习接受爱
生活感悟:面瘫,让我看见内心的罪,学习接受爱
这一次,我被厄运砸中
10月23日早上起来,我像往常一样准备早餐、目送女儿上学,然后开始洗漱。漱口的时候,我发现水不听使唤地从右半边的嘴唇里冒出来。接了一杯水,又接一杯,不停地漱口,水从嘴里冒出来的越来越多。我才发现我的右半边嘴唇根本不听使唤。
突然意识到,从昨天开始就感觉右眼睛干涩流泪,起因不是轻微的沙眼或休息不好,而是我的眼皮闭合不全,下眼睑外翻造成的。接下来我努力尝试使用我脸部的肌肉,用很大的力气,都不能让右半边脸轻微的动一下。
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当我的脑子里很清晰的出现“面瘫”两个字的时候,我对自己说:“怎么这么年轻就得了这个病!”心里还有另外一个声音:“不会是脑神经的问题吧!”
这次,好像终于轮到我被厄运砸中了。我尽力屏住呼吸,想用这种方式让心跳慢下来,开始拼命上网查相关的症状和治疗。虽然更偏向是面部神经的问题,可因为症状不典型,不能完全排除脑神经有问题。
检查的那几分钟,好长好长
接下来开始了跌宕起伏的看病过程……
我去了离家比较近的医院,虽然挂上了专家号,但显然这个专家遇到的面瘫病例并不多,听了我的描述、草草诊断后就让我赶紧办住院手续。听到“住院”两个字,我脑子里“轰”的一下。努力让自己淡定下来后,我开始询问细节。最终,我要求大夫给我开口服激素药物和脑部、脸部CT检查。
CT检查约到了两天后的下午,在这两天里,如果真是脑部神经的问题,我可能随时都会出现一侧身体不听使唤的症状。虽然有些担心,可是疲惫的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别的医院了,就想赶快回到家把自己砸在床上。
接下来的两天,我几乎有很多时间是在昏睡,每次睁开眼睛,我都会快速的检查一下身体的各个部位是不是正常,然后再看看面部的症状有没有加重。
终于到了做CT的日子,当隔离射线的铁门缓缓关上,偌大的房间只剩下我一个人躺在机器上。大夫让我不要动,也不能睁开眼睛。我觉得自己就像在摇篮里看不见妈妈、也不敢哭出声的婴儿一样无助,机器的噪音在我的周围持续的响着。感觉过了好久好久,我想:完了,是不是在我的脑子里发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我不停的祷告说:“上帝,我知道你在。现在,也只有你在”。不知过了多久,医生在我耳边告诉我可以起来了,我都不知道医生什么时候进来的。
随后,又是漫长的等待结果的过程。我抱着包坐在医院门诊地下一层打印报告的自助机旁边,累得睡着了……
直到两个小时后,看不懂的片子一张张出来了,可是看得懂的诊断报告迟迟都没有出来。天黑了,医院的人越来越少了,我才想到去问询处,得知报告要再等两个工作日……
第一次针灸,崩溃的边缘
等待中我又开始预约中医针灸治疗,据说这是治面瘫最有效的方法。我从来没想到自己会主动去扎针灸,而且还是扎在脸上。其实,那个时候根本顾不上害怕。就想赶紧找到一个有效的治疗方法。
第一次扎针,右半边脸23针,右眼在不停地在流泪,因为手上也有针,我只能任由泪水流到耳廓里。即便是这样,由于针灸是唯一的治疗办法,那些针扎在我的身体里,我的心情反而是几天以来最轻松的。躺在窄窄的治疗床上,心里竟然浮出一丝淡淡的幸福感。
起针后,顾不上疼和个别针眼处有出血,我赶紧检查右半边脸。真不敢相信,我的症状不是轻了,而是更重了。我在诊室门口坐了一会儿,又冲进洗手间,在镜子前照了又照,我的嘴更不听使唤了,而且整个右半边脸感觉很僵硬。大夫只是简单地说了句:“没事,回家拿土豆片敷一敷。”
明显一说话嘴就是歪的,喝水会漏,而且吐字有些不清晰。吃饭的时候,会控制不住发出声音,嘴稍微张大一些,就会咬到自己的嘴唇。回到家,我一方面觉得身体像背了好几个沙袋一样沉重,一方面又感到莫名的心烦意乱,怎么也没法坐下或躺下休息。期间还伴有间断性的耳鸣。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针灸的正常反应,只知道,我没有任何办法,因为不针灸,又能怎么办呢?再换一个大夫,一定会好吗?只有冒着去针灸可能会更严重的风险,再孤注一掷地去扎一次。
迷茫、沮丧、无助,我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众人的安慰,是我的重担
生病的人很软弱,渴望被安慰,但同时,我也害怕。怕人知道消息时的震惊、怕他们怜悯的表情、怕为了让人了解我的病情,我要不停地在人前“展示”歪斜的嘴巴、不能动的眉毛、僵硬的半边脸;解释病情是如何被发现的、怎么导致的以及目前都做了哪些治疗、治疗的效果等等,我没有心力也没有体力去应对这一切。
我也为让关心我的人担心我、心疼我而感到内疚。当有关系很好的姊妹说要陪我就诊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拒绝,原因除了没有病到自己不能看病的程度以外,还有就是怕因为我而影响她们的正常安排、怕自己成为别人的担子、怕自己成为需要别人照顾的弱者……
突如其来的疾病、跌宕的治疗过程,以及没有力量去承受的安慰…..这是不曾有过的经历,不曾有过的沮丧,我承认,我被打倒了!
不要在跌倒的时候学习爬起来,而要学习在跌倒中该学的功课。
生病的人都希望尽快康复,我却知道,这次的病,走得没那么快。
几近崩溃的时候,我唯一的力量来源是神,凭着我对上帝的认识,我特别清楚:
① 如果不是神允许,我所经历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② 神既然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一定是为我的好处,因为他爱我;
③ 神不会把过重的担子加给我,既然事情发生了,我就一定能胜过。
在那几天里,我从早到晚的祷告只有一句:“阿爸天父,我知道这样的经历是你给我的功课,我也愿意顺服你,请你向我显明这功课是什么?”
神真的是垂听祷告的神,他借着这样的环境让我的眼目从向外看环境,开始向内看自己。
看到自己的罪,坦然接受爱
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教会,我一直觉得能够服侍别人是神给的恩典。生病以后,在家里,我除了每天去看病,几乎干不了任何家务;在教会,我不但没有体力去参与服侍,还成为了别人服侍的对象,这都让我如坐针毡。对别人给予的服侍,我内心除了感觉不配,甚至还有……抵挡。
为什么我可以心甘情愿的去服侍别人,却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别人的好意?
因为我内心非常恐惧身体的衰残。在我心里,接受别人的服侍就意味着承认自己是个弱者,承认我身体衰残的事实。我曾经自以为殷勤的服侍不过是在克服内心的恐惧,是不敢面对身体的衰残的自欺欺人。因为有服侍,就意味着我的身体还健康、意味着我有能力。我打着服侍的幌子,以爱的名义来遮掩自己的软弱。感谢圣灵的光照,让我看到内心的诡诈。感谢圣灵赐下力量,让我有勇气去面对如此的自己。
每天去扎针灸,看到很多老两口互相搀扶着在医院就诊,从表面上根本不能判断谁才是生病的那一个;看到有人是坐在轮椅上被推着来看病的……我知道,也许,那就是我未来的光景。不论我们愿不愿意承认,从我们出生的那天起,我们的身体就不可避免地走向衰残。终有一天,我需要别人的服侍。
感谢主,在这个时候归正我,我想,等我真正垂垂老矣或卧病在床的那一天,因为有了这次面瘫的经历,我会从容许多……
除了对身体衰残的恐惧以外,我的内心还有极大的骄傲,把被服侍的人当成弱者,把服侍别人的人看作强者。我执拗地只允许自己主动给予,却不能忍受自己成为被动接受爱的一方。我是想成为爱的源头,我想成为神,因为只有神才是爱的源头。
圣经中说要“彼此相爱”,要“爱邻舍”,这里面很重要的含义就是“互相”。爱别人,同时也接受别人的爱。让爱流动起来,能够流入,也能够流出,这才是真正的爱的管道、是神所喜悦。因为圣经上说:他不喜悦马的力大,不喜爱人的腿快。耶和华喜爱敬畏他和盼望他慈爱的人(诗147:10-11)。看到了自己内心的恐惧和骄傲,我可以并且开始学习坦然地接受爱,学习成为一个能给予爱、也能好好享受爱的人……
神也告诉我,敞开爱的大门,不要再执拗地去关注别人表达爱的方式,而是学会从每一种方式中用心去感受从神而来的爱……
坦然地、全然地接受爱,就意味着我接受自己是一个弱者的事实,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身体会一天比一天软弱,并终将朽坏。但我的灵却靠着爱我的上帝,一天新似一天,我的内心充满盼望!
落笔记录下这些内容的时候,我的面瘫还没有完全康复,我依然需要每天平均花四五个小时去医院接受针灸治疗。
回想这次生病、治病的过程,不但要忍受病痛,还要忍受对针灸的恐惧……这是一次苦难。
但,更是恩典!借着圣灵的光照,看到自己内心的恐惧和骄傲,我放下执拗,坦然地接受爱。
因为神说:我的恩典够你用的,因为我的能力是在人的软弱上显得完全。所以,我更喜欢夸自己的软弱,好叫基督的能力覆庇我(林后12:9)。
于是,我对神说:因我所遭遇的是出于你,我就默然不语(诗39:9)。
【本文作者: Emily(微信公众号: 行在恩典中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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