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村里老人去世的随笔：回家（二）

关于村里老人去世的随笔：回家（二）

　　得知邻居家大婶去世的消息后，我心里感到有些悲伤，母亲电话那边说，‘’前段时间，你婶还回老家转了转，前几天，你婶就去世了。"

　　听着母亲的叙述，我感叹人生的无常，电话那头，母亲说，"能请假回来就回来，实在不行就算了。‘’我说嗯。

　　星期三主家过丧事，我想回家，但看到工作间已经有两个同事因事请假，我却张不开口了，而且领导还因为有事没来上班，请假只能打电话了，工作中的我显得有些烦躁，同事的有些玩笑话放在平时我会接受，而今天听到后，却有点不高兴。想到人们常说的一句话，喜事叫，白事到。说是主家有喜事了，主家要邀请大家上门吃酒，而白事，就要大家积极去主家帮忙，祭奠亡去的人。心情的烦躁让我工作的很不自在，而请假又张不开口，中午工作结束后，我在工作间犹豫着。终于鼓起勇气向领导打电话，领导听说我要请假后，有点犹豫，我说我父母都七十多岁了，给邻居帮不了什么忙，待我陈述完实际情况后领导同意我请假了，并给我做了工作上的安排，待我转告给工作间班长后，请到假的我赶紧换件衣服，匆匆回家。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车程后，我终于回到了村里，邻居家的亲朋好友大多数已经离去，门前只剩下不多的邻居们在说着话，我看着慢慢变暗的天空，和邻居们说了些话，就回家了。第二天一大早，邻居大婶就要下葬了，我再去帮忙吧。

　　天微亮，吹唢呐的乐手就吹起了带有哀伤，思念节奏的乐曲，村里邻居有的已经起床了，有的听到乐曲，也匆匆起床，来送送自己乡亲一程。孝子在灵堂前集中，在搭斜号(下葬人之前为孝子们举行的一个仪式)之后，婶的棺才就被我们这些中青年邻居从院中抬到了门前的灵杠前，在专业人士的指导下，我们准备抬着棺材往下葬地走去。抬棺材前面八个人，后面八个人，我看起来身体单薄，被热心的邻居安排在外边抬，他们担心我撑不住了，别人也好换我抬。我们缓缓地抬着棺材往前走去，走了一段路，就会有人换我们抬，而稍做休息，我们也立即换需要换的身体不支的人。到了下葬地，我们停了下来，旁边停着一辆挖掘机，待棺材下到墓地里，用挖掘机填土。原来埋人是乡亲们用铁掀一掀一掀地往墓里面扔土，每到乡亲们力穷时，总会传来总管的声音，"孝子给帮忙的行礼了!"孝子们就都恭敬地弯腰鞠躬。乡亲们看到悲伤的孝子们就又精神抖擞地往墓地里扔土了，现在都是用挖掘机填土，很快而且省力。

　　看着远处蔚蓝的秦岭雄伟的盘踞在南边，看着远近片片段段的果园，看着发干的玉米枝叶在初冬的冷风中摇曳，想着大婶离我们而去，村里又少了一位老人，越发感叹人在这世间的渺小，当看到绿色的麦苗在田野里装饰着这片黄土地时，我仿佛又看到了冬日里春的希望。

　　下葬完大婶，我们这些帮忙的邻居就慢慢往回走，三三两两，说着家常话，平时我们这些在外上班的人很少才能在一起聚聚，今天有机会，就多聊些。

　　到了邻居家，门前的帐篷下坐了一些妇女，二妈看到我，说，‘’你也回来了。"我说，"嗯，工作忙，回来有点晚。"二妈说，"你建建哥和你一样，昨天回来的也晚，想早走，领导不让，昨天回家快晚上十点了。今早我五点起来给你建建哥做饭，你建建哥还埋怨我起来那么早为他做饭。"我说我建建哥怕你辛苦。

　　我在远处看到四婆，走过去，问，"四婆，你啥时候去西安?"四婆说，"下个月。"我说，"下个月就冷了。"四婆说，"在咱这里挺好的，东邻居转转，西邻居串串，谁有个头疼脑热，我给配点药。闲了，晒晒太阳，挺好的。"我说，"咱这里有点冷，我大大的房子有暖气。你在咱这里，我大大不放心。"四婆说，"我不适应城里的生活。"四婆年龄大了，对乡村的眷恋却越发浓烈。

　　我和四婆说着话，眼睛却在四处找新虎哥，发现没在这里，我打电话，新虎哥说他在他家里，准备就去西安上班。我看了看时间，说，"现在去西安还能赶上上下午的班。"我和四婆打声招呼，和在附近的父母打声招呼，又和旁边的邻居打声招呼，就要离去，他们都说，"马上吃饭了，吃了饭再走。"我说，"下午还能赶上上班呢，就不吃了。"说完匆匆离去。

　　坐在车上，想着村里的老人一个一个地离我们而去，心里涌出一种难言的酸楚，转眼我们已人近中年，而老人们也越发苍老，自己在外上班，大多数时间都没有回乡送离去的老人们一程，心里感到了深深地愧疚。想起父母的话，"村里有事，能请下假就回来，实在不行就算了。"是的，能回家就尽量回家吧。

　　本文作者：刘少武(微信公众号：三贤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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