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美食的经典散文:我和莜面的故事
学习啦:莜面是由莜麦加工而成的面粉,在山西、内蒙古,河北坝上地区也是莜麦面食品的统称。下面让我们一起来阅读《我和莜面的故事》这篇文章吧!
常言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总感觉这是在诉说莜面心酸的奋斗史。确实,莜面由过去的难登大雅之堂混迹于“下层社会”到现在成为城市乡村人见人爱的香饽饽,可谓也经历了一个艰难复杂的奋斗过程,最终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今天。
小时候,记得农村的小麦和莜麦种的几乎一样多,但秋收之后小麦几乎都交了公粮,平时人们家很少能吃到馒头,有限的那点白面除了过节吃上一顿,剩余的多留给老人和家中最小的孩子,我们家那时就数妹妹小,过一段时间,母亲就烙一块黄冲冲的上面用刀横竖交错地划着网格状痕迹的白面饼子,给妹妹做干粮,妹妹饿了,母亲就从吊在房顶的一个篮子里取出饼子,掰上一块,拿糖水给妹妹泡着吃,我和弟弟两眼滴溜溜地看着直咽口水……
那时,莜麦是不能充当公粮的,所以莜面家家户户基本三六九地吃,早晨晚上往往是莜面糊糊煮山药或拌炒面,中午莜面囤囤、窝窝、鱼鱼冷盐汤。莜面几乎囊括了我的童年少年生活,至今我不吃莜面块垒、莜面拿糕、莜面炒面,不知和那时的莜面生活是否有关?
在这些莜面制作的饭食中,我其实最喜欢吃莜面糊糊煮山药。
晚上,在昏暗的灯光下,全家七大八小好几口人,在炕上以半圆圈的阵势围着一大盆糊糊,一人手捧一只硕大的粗瓷大碗,舀上一两勺子糊糊,捞上三四颗小山药,待热气渐渐散尽,拿筷子把山药搛起,一咬两半,熟练地把皮吐掉,三八两下把还发烫的沙乎乎的山药囫囵吞下,然后灌下几口又绵又滑的糊糊,再就几口酸的咧牙的咸菜,一种特别的舒畅就从肚里瞬间升起,待头上冒出了热气,一顿饭也就基本告终。至今想起此饭,还有一种特别的难以割舍的滋味在口里萦绕。只是这种饭特别不耐饿,早晨吃上一碗糊糊煮山药就去上学,不等放学,肚里就叽里咕噜响个不停……
那时农村的学校一般是早晨八点开始上课,下午两三点才放学,待放学的钟声“叮叮当当”一响,我们似脱缰的野马,背着一个把屁股敲得咚咚直响的母亲用各种颜色的布头缝制起来的书包,奔向离学校二里的家中。
回到家里,很多时候父母已经吃过饭劳动去了,锅里面给我们留着还有热气的莜面,我们根本不按照固有的步骤去吃,着急慌忙地用猪蹄似的脏手拿上一片莜面鱼鱼或一团莜面窝窝或几个莜面囤囤,再剥上一根大葱,就一边吃一边心猿意马地跑出去玩了,有时看到队长家的孩子扛着一个大白面馒头出来,总爱凑过去和人家套近乎,妄想用莜面和人家交换一点馒头,可他们也很聪明,总是没等你把意思完全说出来,就拿着馒头一溜烟跑开了……
上了初中我就开始住校,那时住校生吃饭是学生交什么面学校给你吃什么饭,当时白面还是稀罕物,一星期吃一两天馒头,其它四五天都是莜面,早晨一般是莜面块垒,莜面块垒是用笼屉蒸熟的,蒸的过程中经常有蒸汽流到块垒里面,黏成一大块,就没法吃了,我们打饭的时候,大师傅们不管三七二十一,用一只铁锹三下五除二就给我们铲到了盆里,为此我们经常和大师傅发生矛盾冲突,如果此时食堂还有剩下的块垒,双方的矛盾基本就能和平解决,如果没有剩饭,大师傅就强词夺理胡搅蛮缠,妄想以势压人,结果气急败坏的我们,往往联合几个宿舍的同学,用块垒为子弹袭击大师傅。不过最终我们又会饿着肚子遭受班主任的强力镇压……
到了高中时候,农村已经实行包产到户多年,大多数人家吃白面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时,由于我们正处于身体发育阶段,需要大量的营养来补充,学校的一顿劣质大餐根本不值得我们蚕食鲸吞,所以每个学生拿干粮补贴自己似乎成了必然。
当时,我们有四五个要好的同学,不但同学习而且同吃干粮,每个同学拿的干粮是不一样的,有拿干馒头片的,有拿馒头的,有拿饼子的,也有拿莜面炒面的。每顿饭后,我们吃干粮是按储存时间长短来定先吃那种的,先吃最不易储存的,莜面炒面是储存时间最长的,也是我们最不爱吃的,它往往被留在最后的时间吃。不过每到我们努力艰难吃下炒面的时候,也就到了一个月结束我们又要回家改善伙食取干粮的时候了……
一直到了大学,莜面才彻底脱离了我的生活。转眼之间,大学毕业,工作直到现在,短短的二十多年间,莜面突然来了个华丽转身,一下变成了我们餐桌上的美味珍馐,这是二三十年前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作者:王成海
公众号:老事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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