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中想起父亲
去年澳门的天气明显转热,夏季经常出现大骤雨后阳光继续猛烈,这同我们到新加坡旅行时见到的景象有些相似。当时我直觉澳门的天气开始“南洋化”,是南北极冰川加剧融化后,地理上处於亚热带的澳门,气候开始热带化的不祥徵兆。估计没有人对这种变化很在意,反正就是减少外出,多在室内凉冷气,冷气时间延长,电费多付一点,如此而已。没想到这是上天要惩罚我们的前奏。
“天鸽”来临前两天,澳门录得破纪录三十九度酷热。近年我们对“破纪录”高温已习以為常,预期未来会继续破纪录。所以,“天鸽”到来之初,我是满怀期盼的,希望一场风雨可以带来降温,紓缓令人窒息的热空气。当天早上九点多,我还落街买东西,见菜贩果贩依然开档,红街市仍然营业。到“天鸽”飞至时,我才经歷厅间的窗被飞来硬物击破,玻璃碎片洒满一地;自己要拉着房间连露台的门,同风角力,非常害怕门会被风扯走,频呼家人寻找父亲生前為防风而设的那条铁横閂,把房门閂稳……
没有人对这次风灾的来临有準备:开始断电的时候我们还有水,老公只忙着趁豪雨洗刷露台。我们住唐楼,过往经验,除非街道工程掘断水管,否则从来不缺水。没有人想到,断电之后,可能断水。结果我们捱了三天断水之苦。
风灾后听到住高层大厦朋友的惊险故事:有人一家四口瑟缩在储物房,屋内玻璃窗全部碎裂,没有窗户的小房,是人不会被风捲走的唯一避难所;有人断电下找不到鞋子而被一地碎玻璃割伤,无法走到药箱找药物止血……
我们遇到的原来只是小狼狈。与风角力时我不断想起父亲:他在生时,防风的铁枝一定放在露台门旁;红A大胶桶的储备水一年四季永远常满,定时更换。母亲会密切留意米桶是否有足够的储米。
他们那一辈,从不埋怨政府,因為对它没有期望。一切靠自己。这次断水,我庆幸自己没把父母生前用的水桶、胶盆扔掉,毋需於灾后四处张罗可能已卖断市的现代家居“废品”,它们帮我度过了难关。
我不知别人怎样,灾后我的思维与行為,有了微妙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