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写母亲苦难的叙事散文
描写母亲苦难的叙事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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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写母亲苦难的叙事散文:苦难的母亲
我的母亲是个苦命的女人,她生在乱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那天,十四岁那年被爷爷领进父亲家,做了父亲的媳妇。父亲脾气很暴躁,稍不顺意就挥动拳头。婆婆尖酸刻薄,像极了电影里的地主婆,挑着眉,撇着唇在父亲面前无端地搬弄是否,为此母亲受了很多委屈。我常为母亲痛心,试想想,一个十四岁的女孩,无父无母,孤苦伶仃地被带到陌生的人家,受了委屈也没地方倾诉,可想而知母亲的日子是多么的难熬。每次想到这些,我的心就像被刀子剜似的痛。
说是做媳妇,其实就是免费的使唤丫头。自从母亲进了父亲家,一天有干不完活,干不好还会受婆婆的责骂。早上天不亮起床,忙着烧水,侍候公公婆婆洗漱,倒便盆。忙完这些,紧接着做早饭,一家子六七口人就母亲一个人忙乎。做好早饭,摆上桌,公公婆婆,小叔子及小姑子围坐饭桌旁,单等着母亲一个人把饭送到他们手里,却无人帮助她。劳累一个早上的母亲却不能上桌,她往往在灶前胡乱吃一口,便起身收拾洗涮了。好容易忙完早晨的事,没来得及喘口气,婆婆又抱来一堆衣服要母亲洗。母亲像一只陀螺,不停的转动,晚上也不能早早的休息,在昏暗的油灯下赶制一家人的衣服。婆婆很挑剔,她对母亲的手艺总是不满意,又不肯教她,凶神恶煞似的毁了母亲熬夜为她们缝制衣服,母亲只好自己琢磨着一遍遍的重新缝制。瘦小的影子照在墙上,是那样的无助,委屈的泪水滴在针线上,被母亲缝进了衣服。父亲从不呵护年幼的她,更不会帮她分担家务活了。在那个家里,母亲的命轻贱的如同草芥,她的小叔子小姑子还时不时的欺负她,母亲不敢还手,只好将泪吞进肚里,唯有胆战心惊的干活,免得招来祸端,被婆婆责罚。如今母亲总是一遍又一遍的叙述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叙述着别人的故事,麻木的让人心酸。
后来有了大哥,母亲比以前更忙碌了,但她的脸上始终挂着笑,觉得生活有了盼头。母亲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大哥身上,无论多么劳累,只要看到大哥,她就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母亲说粗茶淡饭,常常还吃不饱,但老天好像特别的眷顾她,母亲的**很充足,喂养的大哥白白胖胖的,特别的招人稀罕。就在大哥三岁那年,得了一场大病,差点要了命,父亲去外地工作了,那段时间和家断了联系。婆婆对大哥的病不闻不问,母亲不当家手里没钱,看着被病痛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儿子,心都碎了,那种无助让我一度恨死了父亲。母亲很感激公公,为难的时候幸亏他出面,带着母亲和大哥四处求医,才保住大哥的性命,这多少给了母亲些安慰。多少年过去了,母亲一直把公公当恩人对待,直到分家后,在物质匮乏的年代,我们做啥好吃的,母亲首先想到的依然是她的公公婆婆,对此我很不理解,母亲的语气丝毫没有怨恨:“无论公婆怎样刻薄,关键时候救了哥哥的命,再说他们是父亲的至亲,我们必须的尊敬。”对于大哥得病,母亲不以为是天灾人祸,更多是自责,说自己是不祥之人,克死了父母,还差点连累了心爱的孩子,直到今天意识不太清楚了,对大哥依旧怀着一份深深的内疚之情。
小哥的出世,母亲终于摆脱开了婆婆,有了自己的小家。母亲说当时激动得几夜没合眼,对未来充满遐想。可是父亲挣来的钱多半依旧给了他母亲,他说自己是长子,有义务帮着养活年幼的弟妹。只留一小部分给母亲。母亲总是算计着,恨不得一分钱掰成八瓣花,还是捉襟见肘,过不到月底。家里有小哥没人带,母亲无法下地干活,她抓来猪仔,小鸡仔养大换些钱,补贴家用。接着我也来到了人世,亲眼看到了母亲所遭的罪,听过婆婆对母亲无端的责骂,年幼的我气的眼睛都冒火,忍不住跑出去和他们吵,父亲的弟弟抬手就要打我,被匆匆跑来的母亲挡住了,巴掌重重地落在母亲的肩头,我惊呆了,母亲抱着我默默地进了屋,至今我都忘不了母亲的眼神,泪眼含着愧疚,看得我好心疼,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去招惹他们,不是怕,只为了不让母亲受屈。在我的印象中,母亲一直很懦弱。唯有一件事,母亲却很执着。不管日子多么的艰辛,她都没有放弃对我们的教育,家里养着几只母鸡,它们是我们家的“功臣”,卖了鸡蛋的钱就是我们的学费。我们都很争气,没有辜负母亲,上了大学,参加了工作。母亲也终于如释重负,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
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了,父亲性情大变,懂得心疼母亲了,全家人其乐融融,沉浸在快乐中,为母亲的苦尽甘来而高兴。此刻母亲的性格却起了微妙的变化,她常常对着窗户自言自语,说着我们小时候的趣事,发出开心的笑声,呆滞的眼神瞬间闪着光。她常常把女儿误认成我,张冠李戴的乱说一通,弄的女儿满头雾水,莫名其貌地看着我不知如何答对,我一直以为母亲年纪大了,难免有些犯糊涂。
二位哥哥心细,发现了异常,带着母亲上医院检查,医生说母亲得了老年痴呆症。听了这样的结果,我们震住了,落泪了。心疼的感觉蔓延到全身,一时没了主意,除了哭还是哭。最后还是大哥来安慰我们,也像安慰他自己:“母亲一辈子受的苦难太多了,得了这种病,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忘掉所有的不幸也好,开心的活几年吧。”话虽这样说,我们的心情依然很沉重。
可怜的母亲,究竟还有多少苦难在等着你。我暗暗地祈求上天,把母亲的苦难分给我一些,我情愿与母亲一起分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