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论文正文怎么写(2)
关于心理学的学术论文
女性心理学的进化与后现代女性心理学的产生
摘要:
女性心理学(feminist psychology)是当代西方心理学的一个独特分支。它站在女性的立场上,力图揭示主流心理学内容和方法中的男性中心偏见,反对扭曲和病态化女性的经验与行为。女性心理学的产生和发展经过了女性经验主义、女性立场论和后现代女性主义三个阶段。这三种形式的女性主义虽然在反对心理学中的男性中心偏见方面是一致的,但是在方法论和认识论方面却存在着明显的不同。
1女性心理学的进化
女性心理学源于20世纪初的西方社会女权主义思潮。20世纪初期,西方社会普遍存在着一种观点,认为男性和女性由于生物学上的差异,两者之间在心理上存在着极大的不同,相应地,男性和女性在社会上也应该承担不同的角色,占有不同的社会地位。这种观点维护了男性在社会生活中的支配地位,保护了父权制社会中的既得利益者。实际上,这种“男尊女卑”的观点并不新颖,它在20世纪之前的西方社会生活中由来已久。但是在20世纪初,这种观点在科学的名义下获得了新的意义。一些学者借助于新兴的生物学、生理学和解剖学论证了性别差异的存在。如女性的大脑比男性的大脑小,特别是用于推理的大脑区域,女性明显比不上男性。生理上的这一差别决定了女性的智慧天生不如男性。新兴的心理学也推波助澜,一些心理学家以实验证实女性天生保守、被动、优柔寡断、富有同情心,不适合家庭范围之外的社会活动。著名美国心理学家、教育心理学的创始人桑代克通过测量,认为女性的智力大部分处在中等水平,即女性的智慧水平比较平庸,高智商的人大多出于男性。由此得出的结论是,高等教育的对象主要是男性,女性在这一方面应该受到限制。另一位著名的美国心理学家卡特尔在这一结论上走的更远。他甚至认为接受高等教育会损害女性的生育能力。总之,社会偏见在科学的名义下粉墨登场,科学成为社会价值观的奴仆。
随着越来越多女性进入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领域,女性天生不如男性的观念受到了严肃的挑战。一些女性心理学家以新兴的实验心理学为工具,挑战传统的性别差异假设。美国心理学会的第一个女性会长,玛丽·卡尔金丝(Calkins M)首先站出来反对源于两性差异假设而对女性的限制,她认为区分男性心理和女性心理就像区分男性食物和女性食物那样没有任何意义。与玛丽同时代的另一位美国女性心理学家海伦·汤姆森(Thompson H)以心理学的实验证实男性和女性的智慧能力并不存在极大的差异,现有的一些差异并非生物性的,而是文化风俗和环境条件造成的。
当时社会上许多人都相信,女性由于月经周期的原因,会周期性地出现能力降低的现象,因此,女性不宜从事家庭之外的职业活动。女性心理学家丽塔·郝林沃丝(Hollingworth L)进行了一系列实验,结果证实月经周期同心理能力和运动能力并不存在实质性的联系。这些研究都有力的驳斥了性别固有差异的假设,为女性经验主义的产生铺平了道路。
伴随着20世纪60年代末和70年代初的第二次女性主义思潮,心理学中的女性经验主义观点产生了。女性经验主义接受经验主义的科学观和方法论,认为心理学中的性别偏见是没有真正贯彻科学研究的客观原则造成的。她们认为使用科学的方法和程序可以排除传统心理学中的性别偏见。女性经验主义同早期的女性心理学家一样,主张男性和女性之间除了生理上的差别之外,在其它方面并无本质上的差异。男性和女性的区别在于生理性别(sex),而不在于社会性别(gender)。社会生活中两性之间在行为和心理方面的差异不是由于生物原因,而是由于不同的社会化过程造成的。在心理学的研究中,女性经验主义忠实于心理学中的科学主义传统,主张在心理学的研究中贯彻科学的客观、公正和价值中立原则。在女性经验主义的经典论文《心理学建构了女性,或男性心理学家的幻想》一文中,女性经验主义心理学家南希·维斯太恩(WEisstein N)认为心理学关于女性的研究所描绘的不是科学的发现,而是赤裸裸的文化价值观。她指出了在心理学的理论和实践中存在的性别偏见,并对这些偏见提出尖锐的批评。由南希所领导的这场女性经验主义运动强调了男性和女性的平等和共同特性,论证了两性差异的虚假特征,其基本观点是主张两性在心理和行为上并无本质的差异,因此被称为“差异最小化取向”(minimalist approach)。
女性经验主义的研究强调了两性的平等和共同特性,指出了性别差异的社会文化原因,为男女平等提供了心理学的基础,因而吸引了大量的女性心理学家,成为女性心理学中的一股重要力量。但是,女性经验主义取消差异的倾向却没有得到所有女性主义者的赞同。从维护女性价值的立场出发,一些心理学家强调两性的差异,并认为女性的心理特征和行为具有独特的适应价值,在人类生活中具有比男性心理特征和行为更为重要的意义。由于这些心理学家强调性别差异的存在,因而被称为“差异最大化取向”(maximalist approach),且由于这些心理学家强调女性视角和立场的独特价值,因而又被称为女性立场论的观点(feminist standpoint position)。
20世纪70年代到80年代的这段时间里,女性立场论的观点形成了强劲的势头,其代表作品有乔杜萝(Chodorow N)的《母性的再造》(1978)、米勒(Miller J B)的《新女性心理学探索》(1976)和吉利根(Gilligan C)的《不同的声音:心理学理论与女性的发展》(1982)等。这些女性立场论的观点都认为传统的科学是男性的科学,在父权制社会的框架之下,男性的经验被当作人类的普遍经验,男性的心理和行为被看作是人类标准的心理和行为,女性的声音受到压抑。她们认为现在是到了建筑另外一种科学的时间了。这种科学不同于传统的“男人的科学”,它并不追求普遍性和通用性,而是一门能代表女性知识的科学。从女性立场论的观点来看,女性的经验与行为不同于男性,女性有女性的立场,男性有男性的立场,女性有自己独特的价值观和认识论,不同于男性的价值观和认识论。但是女性的经验在价值上并不低于男性的经验。女性具有注重关系和人际交往,富有同情心,感情丰富、善于形象思维等特征。这些特征在人类生活中具有比男性的那种冷漠、孤僻、理性等特征更大的实用价值,在人类进化的过程中具有更大的适应意义。实际上,从女性立场论的观点来看,女性的经验要优于或高于男性的经验,因为女性的经验更接近现实生活,而男性由于必须生活在一个人为的工作世界里,必须经常以假面具面对生活,因而远离了现实,其经验具有更多的虚假特性。因此,“立场论的女性主义者并不象女性经验主义那样,试图与男性平等或象男性那样生活,而是倡导创造完全不同的生活形式,即矫正或忽视男性的生活形式及其所使用的科学方法和学术风格,以便于发展一种更为真实的女性化方式。”[1]
女性立场论的观点明显不同于女性 经验主义的观点。对于女性经验主义的观点来说,公平和公正、价值中立是根本的,强调 心理学的研究不能仅仅以男性为对象,忽视女性的存在;对于女性立场论的观点来说,重要的是把女性摆在第一位,强调女性经验的独特价值,强调女性经验优于男性,在心 理学的研究中进行以女性为唯一对象的研究。女性立场论的观点承认性别差异的存在,并且把女性的经验和行为放到一个更为重要的位置上。因此,这一观点产生之后吸引了众多的追随者,形成了女性心理学的另一个重要阵 营。
20世纪80年代之后,后现代主义的产生和传播改变了女性经验主义和女性立场论的对立局面。在后现代主义的影响下,后现代女性心理学产生了。
2后现代女性心理学对女性心理学的重建
作为人类思想和 文化的一种思潮,后现代主义的最明显的特征是反对基础主义(fundamentalism)和本质主义(essentialism)。基础主义和本质主义是现代主义的两个特征。依照基础主义的观点,真理、知识和 语言都是以客观实在或实体(reality)为基础的。真理和知识是以语言形式表述的客观实在。本质主义则认为,每一种事物都有区别于其它事物的内在本质。例如,在 社会性别的问题上,本质主义观点认为性别(gender)作为一种特性或特质(trait)存在于个体的内部,是个体的一种稳定的、同经验和行为相分离的抽象存在,决定着一个人的人格、认知和道德判断等等。后现代主义反对这种观点,认为所谓的真理和知识不过是一定文化历史条件下的社会建构。心理学的知识并不是对心理实在的客观表述,而是一种文化建构物。社会性别也并非个体的特质,内在于男性或女性,决定着人们的经验与行为。相反,性别也是一种社会建构,是社会对于生理性别相适应的行为活动的一种规定。性别并不是固有的和内在的,而是被建构出来的,存在于社会的人际互动中。
从上述后现代主义的立场观点出发,后现代女性心理学认为尽管在女性经验主义和女性立场论之间存在着矛盾和对立,但是两者都认为存在着某种内在的东西决定着社会性别,因而都是本质主义的,属于现代主义的范畴。女性经验主义否认性别差异的存在,认为男性和女性在本质上都是同样的;通过严格的科学的方法和客观公正的实验程序,最终可以确定男性和女性的普遍和共同特性。这种观点实际上假定了男性和女性有一个共同的本质,存在于每一个个体之内。这是典型的本质主义观点。女性立场论从相反观点出发,强调性别差异的存在,认为通过不同的社会化过程,男性和女性各自形成了不同的“特质”。男性培养了独立、理性、刚毅等男性气质(masculinity),女性则形成了关联(relateness)、互助、同情、怜悯等女性气质(femininity)。特质的不同,决定了男女在社会生活中产生不同的行为表现,因此,性别就像阶级、种族那样,成为决定人们思想意识和行为表现的决定因素之一。这种观点同样假定了一个内在本质的存在,因而同样属于本质主义的观点。
后现代女性主义认为性别并不是一种内在的特质或特性(quality)。从社会建构论的观点来看,性别是社会协商和互动的结果,是社会对适合于某种生理性别(sex)的活动而产生的社会一致意见。概括地说,性别是特定社会的文化建构。换言之,后现代女性主义并不把性别定位于个体的内部,而是认为性别存在于社会交互作用之中。举例来说,我们可以把某个个体描绘为“友好的”,也可以把某个谈话说成是“友好的”。如果说某个个体是友好的,那么我们就假设了这个个体具有“友好”这个特质;如果我们说谈话是友好的,我们是在谈论谈话者之间互动的性质或气氛。在这里,“友好的”具有特定的含义,这个含义是谈话的双方都同意的,且与谈话双方所属的社会群体赋予“友好的”这个词的意义相一致。性别也是这样一个现象。本质主义把性别看作类似于那个友好的人,而后现代女性主义更倾向于把性别看作类似于那个友好的谈话。
从后现代女性主义的观点来看,许多社会活动通过社会的协商和互动,带有了性别化的色彩。如女性似乎比男性更友好,女性的天性似乎就是友好,而男性天性似乎就是冷漠。不管这种性别差异的起源是什么,即究竟是生物因素,还是社会化过程,或者两者的结合造成了这种差异,总之,友好成为女性的一个特质。后现代主义反对这种观点,认为友好行为的性别化是社会协商的结果,是社会对某种行为的适当性而产生的社会一致意见。并没有某种起源于生物因素或社会化过程所造成的某种内在特质决定女性比男性更友好,而是社会风俗和情景线索诱使或迫使女性更友好。有研究表明,处于权力和领导岗位的女性,其行为特征更加男性化;在 职业领域里,处于相同或类似岗位的男性和女性,其价值观和行为表现出同样的特征。另外的研究也表明,若与一个保守、正统、大男子主义风格突出的男性交往,女性更易于表现出温顺、柔情等传统性别风格,而同一女性若与柔弱、体贴、优柔寡断的“小男人”交往,则表现出更多的男性化风格。此外,日常生活的观察也表明,单身父亲比双亲家庭的父亲,其行为更加具有女性化的风格; 孤儿寡母家庭中的母亲的行为更多的男性化。所有这些事例都表明了一个事实,即在我们看来的那些属于性别化的行为(如女性的温柔和男性的刚毅)并不是由生理性别决定的,而是个体的社会地位和所从事的活动决定的。性别并不是人“具有”的内在的东西,性别是人们在社会交往中应对社会要求而做和 实践的东西。因此,从后现代女性主义的观点来看,性别并不是一个独立存在于人内部、等待着人们去发现和测量的实在。实际上,性别是存在于社会互动中的一种协议,是我们同意接受的那种东西。界定某种行为风格是男性化的或女性化的并不决定于表现这一行为风格的个体的生理性别,而是这一行为发生的情景参数。总之,性别是社会建构的产物。
后现代女性主义解构一个统一的、具有普遍意义的“女性”范畴的存在。女性立场论从本质主义的性别理论出发,认为性别是由那些与某一生理性别相 联系的内部特质而构成。按照这样的理解,性别是某种生理性别共同具有的特质,是这一生理性别的成员都具有的。所以,女性作为一个统一的范畴,其成员都具有女性化的经验模式,如强调关联性、注重人际关系,重视友谊等等,因为女性内在的某种特质决定了女性必须这样。但是后现代女性主义对这样一种观点提出质疑,“首先,性别本质主义同一、均匀化了女性,这意味着所有的女性以同样的方式产生生活体验;其次,性别本质主义把经验的这种共同性同女性本身的特质相联系,而不是同社会安排相联系。这种观点的批评者们指出,所有的妇女并非以同样的方式体验现实,而且也不存在一个具有普遍代表性的妇女。相反,女性的经验随历史、文化、 政治和个人 环境的不同而有极大的差异。”[2]后现代女性主义指出,从女性立场论的观点来看,似乎存在着一个统一的女性的声音,但实际上,这个声音并不是所有女性的,它仅仅代表了白人的、异性恋的、健康的、中年的、中产阶级的和从事学术研究的女性的声音,黑人和其它少数民族的妇女、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妇女、同性恋的妇女和其他在肤色、阶级、年龄、民族、文化上不同的女性的声音并没有得到反映。因此,以一个统一的女性范畴来指涉所有的妇女忽略了经验和行为的文化历史特性,因而是有失偏颇的。
所以,后现代女性主义要解构性别差异的概念,抛弃诸如“男性和女性”、“同性和异性”以及“男人气质和女人气质”等两极对立的性别概念,因为这些表达性别差异的概念本身就是“大男子主义”的话语,且这些概念本身已经蕴含着女性不如男性的意义,起着压抑妇女的作用。而且,在这样的话语参照框架之下,若男性被表征为理性的、强壮的、逻辑的、冷静的,那么处于另一极的女性就是非理性的、虚弱的、非逻辑的和感情化的。因此后现代女性主义主张“处于男性/女性两极对立中的女性所遭受的痛苦为我们抛弃这些对立的观念奠定了基础。在这些对立的观念中,一个主要的关注点是,女性被认为占有着同处于支配地位的男性相对立的那些特性——后现代女性主义的观点是:一旦这一束缚的逻辑被冲破,则男性支配的西方整个世界及其它的看似价值中立的问题解决方法,就都处于危急的境地了。在这一框架之下,女性主义者才有了挑战所有传统的机会。那些被创造出来,用来控制、界定、分类、边缘化女性的社会形式变得令人怀疑,不再受到人们的推崇。每一个关于女性和男性应该怎样生活在一起的宏大叙事都破裂了。在这里,模糊化的疆域概念变得引人注目,且具有了政治的意义。”[1]
但是,后现代女性主义对反映性别差异诸概念的解构也引起了其它女性主义者的焦虑和担忧。因为女性刚刚从默默无闻的状态走出来,妇女的声音开始在政治领域受到社会的关注,这个时候把受到压抑的女性和作为压抑者的男性一起“解构”了,那么怎样维护妇女的权益和促进妇女的解放呢?在一个没有男性和女性之分的社会里,显然就没有了所谓的父权制和母权制,这样一来,又怎么揭示当代社会的父权制实质呢?面对这些疑问,后现代女性主义认为重要的是分析这些范畴和概念究竟服务于什么目的,究竟是维护了妇女的权力,还是维护了男性的支配地位。由于这些概念和范畴都是父权制的话语,在这样的话语之下,根本不可能实现女性的根本目的。因此,后现代女性主义既不愿意通过寻找男性和女性的共同特质而使得男性和女性达到平等的地位,也不想确立女性的独特之处,弘扬女性对男性的高贵之处,它要解构和消解性别差异,从中发现社会怎样建构了男性和女性范畴,通过什么样的过程建构了男女不同的形象,最终达到解放妇女的根本目的。
总的来说,后现代女性主义的基本主张有这样几个方面: 第一,性别是社会建构的产物。性别不是由生理性别决定的,而是由社会规范、人际交往等社会情景因素决定的。“没有什么女性的生活方式,有的只是一些存在方式,且我们同意把这些存在方式理解为性别化的。因此,从理论上讲,所有的存在方式对于两性都是适合的,特定的情景诱发和支持了其中的一个。”[3]第二,持一个多样化的女性观。本质主义的观点把女性看作是一个统一的、均匀的范畴,似乎女性生理性别上的共同性决定了女性是一个统一的整体。后现代女性主义认为不存在一个具有普遍意义的女性范畴。生理性别仅仅是决定妇女生活风格的一个因素。仅仅把关注的焦点放在生理性别上,并用以界定女性的经验,就会同质化、均匀化女性,从而把一个多维的现实描绘成了一维的画面。第三,个人的就是政治的。后现代女性主义不回避价值问题。换言之,在后现代女性主义那里,科学研究与政治宣传等社会活动的界限是模糊的。它不像女性经验主义那样采取价值中立的立场,相反,后现代女性主义就是要把个人的价值倾向和政治哲学观点揉合进自己的学术研究活动。它要在性别的解构中,揭示其中存在的权力问题。性别差异实际上是一种权力的差异,是社会地位的不平等。因此,性别的分析不仅仅是一个学术问题,也是一个政治问题。
3后现代女性心理学的意义
后现代女性心理学摆脱了女性心理学的两种传统,从强调性别差异和抹杀性别差异的对立和争论中跳了出来,挑战性别本身的本体论意义,从社会文化的建构来分析性别差异的产生过程,这种观点对于正确认识性别差异的社会文化原因有着重要意义。正如女性心理学家丽萨·科斯格雷夫(Cosgrove L)指出的:“把后现代的观点纳入女性心理学将使得我们可以摆脱经验主义和立场论争吵的两极化对立。后现代主义为解构,而不是为调和性别差异和性别规范提供了强有力的认识论基础;它通过集中注意于制造性别的复杂过程和社会背景,支持和推动了女性心理学。”[4]
后现代女性主义为女性心理学的发展提供了一种新的认识论基础。女性心理学在其发展的早期,一直以经验主义和实证主义作为其认识论的基础,这种认识论的观点假定了一个独立于主体的客观实在的存在,认为人格、情绪、认知、性别等都是一些精神实在,相对于主体来说,这些精神实在都客观地存在于某个地方,等待着研究者去发现和认识,等待着心理学家对其进行实验和测量。虽然女性经验主义质疑传统心理学的公平性,认为传统的研究方式以男性为标准和中心,充斥着“大男子主义”的偏见,导致对女性经验的扭曲和对妇女的偏见,但是在认识论上女性经验主义与主流心理学是一致的,从后现代主义的角度来看皆属于本质主义的范畴。
女性立场论的认识论基础是现象学的。现象学主张对经验的如实描述,反对设置任何的假设与前提。女性立场论从这样一种认识论出发,主张对女性经验的忠实描述。持女性立场论观点的学者认为,女性在社会上的特殊地位决定了女性经验的独特性,对这种经验的研究应该更多地使用现象学的质化方法,因为经验主义的量化研究方法具有更多的男性化色彩。依据女性立场论的观点,女性因为其在社会上受压抑的地位,其在认识论上不同于男性。男性处在优越的地位,其认识问题的角度和方式自然不同于处在卑下地位的女性。遭受压抑越多的群体,其认识问题的方式越是全面,在对现实的理解上扭曲的成分越少。因为在社会上受压抑的群体不得不适应于主流群体的文化,接受社会上优越群体的认识角度和方式,但是受压抑的群体同时又具有自己的文化和自己的认识角度和方式,这样一来,受压抑的群体就有了双重视角,因而认识问题较少地扭曲,更具有全面性。所以,女性立场论反对性别歧视,强调女性的价值观、认识论,弘扬女性经验的独特性。
后现代女性主义者以后现代主义作为其认识论的基础。后现代主义的认识论包含着两个方面: 其一是解构的,其二是建构的。解构是对现存那些理所当然的知识和信念进行分解,找出其基本成分,发现其中的冲突和矛盾,解除其对我们思想的主宰。“通过解构那些通常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概念,我们有可能批判性地分析和分解那些流行的观念。这些观念可能被看成是基本的和稳定的,但实际上是通过现存的社会关系而创造和维持的。”[5]利用解构的方法,后现代女性主义重新评估现存的性别关系,找出决定性别关系的政治、经济和权力因素,指出男女的性别差异实际上是一种权力上的差异。通过解构的方法,也使得后现代女性主义挑战女性立场论的观点,提出了一个多元化的女性概念。后现代女性主义指出,强调女性经验的独特性,不加分析地接受所谓女性的认识和行为方式,其结果可能是强化了父权制社会对妇女的压抑。因为那些看似女性化的行为,如关联性、同情心等,并非是女性的生理性别决定的,而恰恰是妇女世世代代受压抑的结果。
另一方面,后现代女性主义的认识论是社会建构主义的。在后现代女性主义看来,有关性别的所谓知识和真理并不是性别的真实写照,性别并非一个独立存在的实在,等待着我们去发现和认识。所谓性别差异不是科学发现的结果,而是父权制社会的“发明”,是特定文化历史中的社会建构物。这样一种认识论的观点反对性别问题上的基础主义和本质主义,把性别的认识放到社会人际互动和相互协商的过程中,相对于女性经验主义和女性立场论,这是一种新颖别致的认识论观点。
后现代女性主义也为女性心理学的发展提供了一种新的方法论基础。女性经验主义的方法论基础是实证主义。实证主义的方法论强调以经验事实为依据,突出观察、实验和数量化方法的作用,贯彻客观、中立的原则。女性经验主义认为,心理学的研究中出现的对女性的忽视和偏见是由于心理学工作者没有真正贯彻科学研究的公正和公平原则。因此,一旦这些科学的规范真正得以贯彻执行,就可以发现性别差异方面的客观真理。另一种女性心理学,即女性立场论的观点以现象学的方法论作为其基础,认为实验和数量化的方法更多地具有男性化的色彩,对于女性经验的研究更为适当的方法是现象学方法,即一种定性研究和质化描述。女性立场论的观点认为质化描述具有更多的女性化色彩,是女性心理学推崇的方法。后现代女性心理学在方法论的问题上持开放的态度和多元论的观点。从后现代主义的多元化和多样化的观点出发,后现代女性主义认为方法应该多元化和多样化,而不是执著于某一种方法。女性主义研究面临着尴尬的处境:一方面,它要为妇女的权益而奋争,因此要挑战现存的社会;另一方面,女性主义研究又是由现存的社会所支持的,因此或多或少地起到维护现状的作用。要突破这种困境,就不能局限于一种方法。必须采纳多种多样的方法,突破传统方法的束缚和限制。正如一些女性心理学家所指出的:“女性主义对科学的批评使得人们呼吁采纳多种多样的研究方法。这包括话语分析、人口学的方法、存在—现象学的方法、访谈、叙事研究、表演法等等。”[6]后现代女性主义并不反对经验主义的实验和量化方法,同时也主张容纳现象学的质化方法。每一种方法揭示的可能仅仅是问题的一个方面,多样化的方法才能对性别问题产生全面的认识。因此,后现代女性主义认为方法并不是研究者面临的最重要问题。她们要抛弃对方法论的迷信,超越具体的方法论。后现代女性主义认为,方法论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问题的框架和形式。研究者的焦点应该在研究问题上。应该问题中心,而不是方法中心。问题驱动方法的选择,而不是相反。
在方法论的选择方面,后现代女性主义明确反对实证主义的价值中立说。后现代女性 心理学的主要代表人物,美国心 理学家玛丽·格根曾经明确指出:第一,事实并不独立于理论和方法,事实不是独立的,它处在一定的 理论框架之内;第二,科学家和被研究者之间是相互作用的,两者之间的关系影响着研究的结果,科学家不可能“客观”和“中立”。特别是对于女性主义这样一个充满价值色彩的事业,不可能为了加强研究结果的效度而保持“价值中立”。女性心理学不仅仅是一个学术活动,它同时也是一场_运动。它的目标是“为了”(for)女性而研究,而不仅仅是“关于”(about)女性的研究。因此,女性心理学的价值色彩是明显的,它的根本目的是要揭示压抑女性、病体化女性的 社会条件,促进妇女的真正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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