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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言文教学就是教学文言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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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文”和“言”的思考
  
  曾有相当长的时间,文言文教学是重“言”轻“文”的,但也不可否认,在新课程推进时,一些教师中出现了另一种情况——重“文”而轻“言”。这两种情况,其实是重工具性还是重人文性的问题。那么,文言文到底该教什么呢?我以为教“文”和“言”,即语言、文章、文化。具体说来,在文言文教学中既要重视学生掌握一些基本的古汉语字词句的知识;又要注重文本的整体把握,赏析文章的篇章结构和写作技法;更要强调文本之后的思想情感和古代文化的传承和熏陶。以文章为中心,结合文章语境积累文言,进而体悟文化,使文言、文章、文化融为一体,使“文”“言”不分,“文”“言”并重。
  “文”“言”并重,是一种理念,而不是教条。你想一下,一篇文章要讲字、词、句等语言知识,又要传授文化常识,还要教给学生一定的阅读技巧、写作方法等等,如果不分轻重,这肯定是不可行的。你应把“文”“言”并重这种理念贯穿在整个文言文教学过程中,课文有难易,年级有高低,任务有轻重,关键是要灵活运用,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如:传记文字词句相对容易些,可以少花一些时间,而牵涉到的人物可能具有历史的文化的内涵,可以作一些发挥和联系。讲《鸿门宴》,文字上应该没有多少问题,其他方面教师大可以作些补充和延伸,如刘邦、项羽的性格、作风等。写景散文,字词句上的变化会多些,教学时就不宜快速,对有些词义的理解会有见仁见智的事。讲《滕王阁序》,仅是文字疏通上就要花不少时间,因此老师在“言”上有必要加强。再如:高中三年,也不宜一刀切,可分成三个学段进行,高一年级着重培养、提高释义能力,将重点放在文言文的词语、句子的准确理解上。高二年级重点放在文章的体悟和鉴赏上,高三年级则重在强化应试能力上。如果从现行的教材来看,必修一至必修五是第一层次,更多的是在语言知识上:选修《论语》和《中国古代诗歌散文》是第二、第三层次,重在文章鉴赏上、作者理解上、文化传承上,人文性体现得最为充分。
  落实在课文上,我想:作为理想的文言文教学,理应是工具性和人文性并重,废谁都不行,重谁也不行,至于把握的度,是一个教师的思想认识和教学水平的问题。
  《赤壁赋》是一篇人文性很强的课文,如果弃掉人文性,而只讲字词句,肯定是不行的。因为在这篇文章的背后,我们可以看到乐观旷达的苏轼。同样,在这个板块中后一篇文章《始得西山宴游记》,也是一篇人文性很强的文章,前些天就听了一节公开课,要求是一节课上完。那位授课教师大概花了一半时间讲字词句,另一半时间讲人文,一半对一半。我以为这不是并重,并重是根据课的情况作恰如其分的安排,正如“折中”不是“中庸”。这堂课人文明显重于工具,是有失偏颇的。重人文并非是弃工具,工具是基础,人文是升华,是水到渠成的。因为是同一板块,还可以让学生思考板块标题“感悟自然”的意义,这两篇文章都是写景散文,所谓“一切景语皆情语也”,“以我观物,万物皆着我之色彩”,我们在文章中读出了作者:一个是乐观旷达的,一个是执着孤傲的。联系这两人之前之后写的一些诗文,就会明白,苏轼在离开黄州到庐山时,写了“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的诗句,如果联系一下苏轼的生活遭遇和他的生活态度,就不难明白写这首诗的用意了:你们怎样看是你们的事,可以看高,可以看低,我还是我,苏轼还是苏轼。柳宗元写《江雪》(干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是“千万孤独”,跟《始得西山宴游记》一脉相承,所谓“不与培娄为类”。两篇文章一比较,就会发现,同样的遭遇,不一样的反应,因为性格、气质、修养不一样,但都不影响他们的伟大。正如屈原在楚国灭亡时选择死,司马迁在受腐刑时选择生,我们不能因他们的不同选择否定他们的伟大。
  四、“于丹讲《论语》”是特例
  
  在我们那么看重“文”和“言”的时候,于丹讲《论语》,讲“文”而不讲“言”,竟大行其道,一时让语文老师膛目结舌。有人说为文言文教学开了一个好头,因为这样教学,文言文的可听性绝对没有问题;也有人说为语文老师出了一个难题,因为不可能放弃“文言”而追求所谓的效果。我想于丹讲《论语》,正确地说不是在讲文言文,更不是在讲文言文教学。于丹只是一时红火,不会像《论语》本身一样经典,可以千年而不朽。有人戏称她为“超女”,我想多少包含着对她的评价。于丹讲《论语》是特例,不能归到文言文教学,我想作为语文老师还是应该有明晰的认识。我们不要因于丹讲《论语》而喜,也不要因为于丹讲《论语》而忧,文言文就是文言文,文言文教学就是教学文言文。
  我们用文言文来教学,要让学生掌握通假字、实词意义、虚词用法、一词多义、古今异义、特殊句式等古汉语知识,从而提高他们的语文素养,达成语文课程的教学目的。于丹讲《论语》,只是阐发己见,引发电视观众去思考一些社会问题。她的落脚点是观点而不是知识,是娱乐而不是实用。我们用文言文来教学,教材是例子。《师说》、《六国论》、《过秦论》等都是经典,学生学了这些文章,能有举一反三的功效。于丹讲《论语》是演说,所用材料是“引子”、是“由头”,是为了自己随心所欲地演绎和发挥,而真正的《论语》被异化,被“泛文化”。我们用文言文来教学,有对话场,可以多元解读,可以独立思考。一篇《赤壁赋》可以引起学生大讨论,对“主客对话”可以作不同的解读。“主客对话”是虚拟的,代表了作者思想中两个不同侧面的矛盾斗争;也可以说是实有的,“客”是道士,是杨世昌,说“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自然是最符合他的身份与性格。于丹讲《论语》是“独语”,有听众而没有对话,有独立性而没有多元性,有随意性而没有严肃性。中学里有选修《(论语)选读》,出版社编教师参考用书,或老师写《论语》方面的文章,引用的资料有朱熹《论语章句集注》,何晏、邢昺《论语注疏》,康有为《论语注》,程树德《论语集释》,南怀瑾《论语别裁》等等,但没有于丹讲《论语》,因为大家都知道它没有史料价值。因此,文言文只能是文言文,当文言文成了于丹讲《论语》时,已不具备文言文的本质;文言文教学只能是文言文教学,当文言文教学成了一个人演说时,就会被异化为娱乐和“泛文化”。我们的文言文教学可以多样化,但本质是不变的:这是文言文,这是文言文教学。
  文言文不是白话文,它比白话文更经典;文言文不是外文,它比外文更文化。文言文教学理应是语文教学中最受追棒的篇章,理应是课堂上的一份精美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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