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信来了(4)
洗脸刷牙抬头照镜子的时候,我几乎能清楚地捕捉到他那瞬间即逝的脸!那是一张男人的脸!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魂。但他到底是什么?是穿梭时空过来的人吗?还是传说中的隐者?可他为什么偏偏要找上我!
卫生间里忽然传来轻微的滴水声,一定是那个人,我要冲过去看看……8。张磊自首马科长独自坐在办公桌后,埋头于一堆卷宗里。这段时间以来,连续的杀人毁尸案搞得他焦头烂额。抓捕那个叫张磊的疑犯的行动也一直没有任何进展,这个人就好像从地球上消失了一般。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一定就是那个变态杀手!可是他躲在哪里呢?
现在唯一获得的线索是,他已经很久没跟公司联系了,并且携款潜逃。警方对公司提供的张磊的电子邮件地址进行了二十四小时的监控。可是,张磊最后一次发邮件是他声称自己去了广州的那天。等警察追踪到朝阳酒店时,他已经离开了,下落不明。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忽然小李从外面一路狂奔了进来。
”报……报告马科长,张磊……张磊来投案自首了!
“什么?”马科长腾地一下从座椅上蹦了起来,“他人在哪里?
审讯室里,张磊静静地坐在审讯台对面的椅子上。他虽然一脸憔悴和落魄的样子,但可以感觉出来,他此刻的精神状态很好,神智也非常地清醒。
”你的姓名和年龄!
“我叫马萧萧,今年二十七岁。”他的回答也异常地冷静和清晰。
小李愣了一下,望了望马科长。
随后的审讯进行得很顺利,“马萧萧”供认了所有的杀人事实,并详细交代了杀人经过和细节。一切都完全符合实际情况。
可是有一点非常矛盾,他始终坚持自己叫马萧萧,他说从来不认识什么张磊,对于推销员的身份和他所服务的公司也都回答得准确无误。
“我患了严重的梦游症!”“马萧萧”坦白,“在梦游过程中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然后给自己写信,命令自己去杀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哦?那你是怎么知道自己有梦游症的?为什么这么确定信是你自己写给自己的?“小李边问边做着笔录。
”开始我也不知道,一直以为是什么神秘人给我寄的信,甚至还怀疑过是鬼。当然了,这个世上不可能有鬼。可是,慢慢我注意到,每次信出现的时间恰恰都是在我要么睡觉起来,要么打盹儿之后。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并且不论我去到哪里,信总会如影随形地跟来,难道你相信真有这么个人成天在跟踪我吗?那他又会是谁?“”马萧萧“扫视着对面这些警察的脸,他倒成了发问者。
”我为了找出这个寄信人,曾连续守候了七天七夜!为什么我实在挺不住睡过去后,一醒来信就到了?唯一的解释就是,我梦游过程中变成另外一个人,写了这些信,然后放到了门口。我想,这正好解释了你们提到的这个张磊,说不定就是我梦游时使用的身份。
“那你收到的那些信件呢?”马科长问了个关键的问题。
“作为罪犯谁会想留下证据被抓到呀?当初我也不想。我自然会在每次收到信后把它毁掉。可是,自从我发现这一切的元凶就是我自己之后,我不能再让事情这样继续下去了。我一定还会继续杀人,还会继续给你们添更多的麻烦……这何止是”添麻烦“这么简单!那可是一条条生命呀!
”这就是你写给自己的杀人命令吗?“马科长出示了在他家搜到的那封信。
”不!不是!绝对不是!上面有详细的杀人时间、地址和方法,这张白纸一定是谁事后替换的!或者信被我自己毁了?但这封我好像没来得及毁呀,最开始也没经验……案件的侦破虽然到此告一段落,可还是迟迟无法结案。因为虽然这个自称“马萧萧”的张磊能够描述出所有的杀人细节,但是警方却找不出任何的行凶证据。也就是说,除了这个“马萧萧”的自述和提供的杀人日记外,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他与所有的杀人案有直接的关系。并且,表面上看不出他有任何杀人动机。毕竟,那唯一能说明问题的信件还是一封空白信。
“审讯就到这里吧,把他先带下去。”马科长嘱咐,此时他的心情还是很沉重。
“马萧萧”丝毫没有走的意思,满脸疑惑地在那自言自语:“我杀的南湖公园的那个男人真的没有胡子吗?不可能吧……我明明……绝对不可能搞错……难道他事后被人剔掉了胡子?
根据办案程序,照例对张磊进行了精神分析。医学专家得出的结果是,张磊属于先天性头发缺失并患有严重的人格分裂症。但是在精神病院治疗的三个月里,张磊并没有表现出他所说的任何梦游症状。
9。地狱来信为了这篇稿子,我亲自去精神病院采访张磊的时候,发现他侃侃而谈,精神状态很好。他说话抑扬顿挫、条理分明、逻辑清晰,虽然事情过去很久,可他的记忆却丝毫无误。
如果不是在那样特定的场景下跟他谈话,我简直不会相信他是个患有精神疾病的病人。
我临走的时候,他向我抱怨医院里的伙食不好,并且常年跟精神病人生活在一起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但至少我呆在这里面会让大家都很安全,不是吗?“我忘不了他说这话时那坦然和满意的笑。
世界并没有因为少了一个”马萧萧“而更安全,罪案依旧天天在发生,只是以马萧萧的名义犯下的杀人案确实再也没有出现过。
完成这篇稿子时,天已经大亮。通宵工作之后,我也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会儿睡个好觉了。我关上台灯,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那一定是送奶工送来了新鲜牛奶。我忽然感到了几分饥饿。
披了件衣服,我开门去取台阶上的牛奶。刚到门口,我的脚像灌了铅一样,无法挪动半步,衣服从我肩上滑落,我全身一阵发寒,仿佛突然跌入了冰窟窿。
我看到门口的地上端正地摆着一封信,上面没有地址,没有邮戳,只是在收件人处赫然写着三个字古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