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床头柜的文章欣赏
学习啦:床头柜,是一个历史博物馆,储藏着一代人的回忆,下面我们一起看看这篇《床头柜》。
家里的床头柜是我结婚时做的,到现在也该有35年了,也算是一个不小的老物件了。因为它陪我走过了青年、壮年、到现在进入了老年。使我从一个儿子,成为父亲再成为爷爷。它也从新到半新旧到真旧。
那个柜子,是我们这样年龄的人结婚时的标配。当时的人结婚,家具都是请木匠师傅到家里来做的。木头呢,有的是自家地上种的,最多是楝树,还有一些其他的杂树,像泡桐之类的。也有政府分配的。那一家有儿子要结婚了,就向大队里申请,大队里会根据实际情况分配几根木头的任务。我结婚用来做家具的木头就是向大队里申请后到供销社木材行里买来的。记得当时我们大队分到的木头有松木,也有杂木,做家具松木为好,但凭票买时,木材行里是搭配的,我家买到的三分之一是杂木。用松木做了一个三联式的大衣橱,一个五头橱,用直木做了一个被橱,还有一个床头柜。床头柜新做好的时候,木质很光滑,看起来很漂亮,有点像古木的味道,可以不到一年,那杂木就露馅了,木板翘得不成形了,门也关不上了,面也不平了。
这样一个柜子,我没有把它随意地处理掉,因为它见证了我们的婚姻,在它上面点过像征我们新婚红火的香烛,放过青梅竹马的老婆的梳妆盒,也许它还听到了我们新婚之夜的甜密话语。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虽然有些走样的柜子,你舍得吗?我不舍得,因此一直陪我们到了六十花甲。现在它和我们一样的进入了老年,上面的漆也脱落了,色质也暗淡了不少,木板上落下了岁月的印痕。
星期天,老婆对说:“隔边邻居说,以前村里发过一本股单,问我们还有没有,有的话可以拿到村里去。”
我说,那你去床头柜里找找看呀!床头柜可是一个百宝箱呀。
老婆说:“我又不识字,你去找!”
接令的我,来到房里,把柜子的抽屉拉了出来,放到地上,一一分拣抽屉里的东西,寻找起那本在10多年前发的小本子来。
因为抽屉不大,里面只能放些小证书,票据之类的小东西。大都是我和我女儿俩的,学生证啦,聘书啦,毕业证啦,计算机合格证,教师资格证啦等等。
床头柜空间虽小,但时间却不短了。里面有我读师范时的学生证,小小的塑料套子,已经有些发硬,但那天蓝色还是那样的诱人,翻开小证,是一张黑白的年轻人的照片,照片不大,只有一寸,也有些泛白,射出了历史的凝重感。然照片上的我现在看着是那样的秀气,那样的具有书生气的脸,真不敢相信那就是年轻时的我,年轻时那么漂亮?怎么现在那样的不中看了呢?也许这就是岁月的刀痕吧。人也和那床头柜一样的被时光之刀雕刻得斑斑驳驳,沟沟坎坎了。
再往下一翻,看到了我女儿的封面是红色的独生子女证,看着那小小的红色证书,老婆生女儿时的情景立马浮现在眼前。记得那时一个下午,我在隔边大队的学校里上班,接到镇卫生院打来的电话,说我老婆在生孩子了。听到电话,我是既惊喜,又惊讶。惊喜的是我要做爸爸了,惊讶的是,我和老婆同时从家里走出的,我到学校上班,她去厂里上班,出门时老婆也没说有什么不舒服之类的话。怎么这么快就生了呢?骑上自行车就向卫生院赶。我工作的学校离镇卫生院是最远的,自行车最快也得30分钟。等我到了卫生院,老婆早去了产房了。没多久,接生的那个医生出来说:“孟老师,你老婆生了,生了个女儿。”我激动地说:“谢谢你!”她又说:“你老婆真厉害,一直做到生小孩。”不一会儿,老婆孩子就从产房里出来了。老婆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痛的表情,只是有些疲倦。女儿圆圆小脸,闭着小眼,抿着小嘴,嘴角还似乎有些微动,可爱极了。从此,孩子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更多的乐趣。现在是孙女都读初二了。时光呀,就是好,能给人的生活增添丰富的内涵。
再往下,有一小本子,薄薄的,土黄色的封面,是粮食出售证。那是联产承包后的产物。家庭联产承包之前,交售粮食是生产队的任务,记得我们生产队交售给国家的公粮任务是全大队的最多的,要出售几万斤,因为田多。承包后,粮食任务就按承包田亩的多少分给各家各户。我家分到了4280斤的粮食交售任务。我家出售粮食还有一个小插曲,记得第一年承包后,由于没有出售粮食的经验,谷要晒得怎样才算合格。我爸把4000多斤谷从场上挑落船,再摇40分钟的路程,到粮站。可粮站验谷的,用牙一咬,用小磨一磨,再用手抄起谷细看,说水份是合格,只是杂质多了一些,要我爸挑起来用风车扇掉杂质,再给上磅。我爸是一个人出来的,这样的活一个人怎么完得成呢?于是我爸来找我,让我去跟那个验谷的商量商量。我这个人不喜欢找人给自已的方便。但听了老爸的话,老爸也太苦了,一个人把4000多斤谷挑落船摇出来,再要一个挑上岸再上风车扇,我要上课又帮不上忙。于是为了爸就去找找那个验谷的,看能不能降低些标准网开一面。到了那里找到那个验谷的,一看是认识的,原来是我学生的一位家长,而且那个学生我在班里是班干部,那个家长对孩子的读书很重视,曾找过我。我把我爸的情况与他一说,于是他说:“好在水份是合格的,那这样吧,多扣些杂质。”我也是平身第一次开了个后门,一身也只有这一次。我老爸很开心,我也很高兴,给老爸“劳动”了一次。时光呀,就是人生,就是那样的无奈与复杂。
柜子的最底下,贴着抽屉的底板,有许多快要粘在一起的粮票,拿起来一看,还有些被虫蛀的小洞。有1斤的,5斤的、10斤的,都是浙江省的粮票,不一样的颜色同样的亲切。看到这些粮票,不由得想起了年轻时对粮票向往的那种傻样。粮票是那个年代特有的,政府发给城市居民的粮食凭证。这凭证分两种,一种是可以在市场上流通的,一种是只能购买大米的。那时买与粮食有关的物品都需要用粮票,如大饼油条呀,粢米团子呀,面包馒头呀等等。农民要买这些就得用米来换。记得在公社中心校读五年级时,有时书包里会放些米,好在中午的时候出去换粢米团子吃。有一次包米用的纸破了,弄得书里,簿子里全是米,很羡慕城里的学生有粮票。农民呢进城除了带钱外,还要带一些米,很不方便。有什么办法呢!谁叫我们是农民?后来,我也有了,也和城里人一样地发到粮票了,是怎么回事呢?我呀考上师范了,户口可以迁到学校里成为了居民了,每月能发到30斤粮票,其中3斤是可以在市场上流通的,27斤是用来换粮的。对于那3斤可以自由支配的粮票倒也舍不得用了,湖州的粽子是很名的,在湖州读书两年,只买过一次,省下来给了点家里,好让爸妈姐妹他们不用再带着米上街了。再后来工作了,在离家不远的隔边大队学校上班,吃住在家里,粮票也就难得用了,积得多了,卖给粮食紧张的人家。再后来,国家取消了粮食交售任务,大家的粮食多了起来,粮票失去了市场。因此,柜底下就积累了许多没用完的粮票。面对这些有点老旧的粮票,不禁感叹: “计划”的时光定格在粮票上了。
一个小小的床头柜,贮存着生活的年轮,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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