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读后感:每一个内心渴望的自由都是不尽相同的
编者按:牢笼里的自由不是真正的自由,正如《1984》中老大哥所鼓吹的”自由即奴役”。
看完乔治·奥威尔的《1984》,我不禁后背发凉。这本写于1948年的反乌托邦小说如此深刻地批判了极权主义,并那样热切地呼唤了自由。就像《纽约时报》所说的,多一个人看奥威尔,就多了一份自由的保障。
出于对小说的先入为主的概念,我以为最终一定有一个人会成功,即便他失败了,小说的结局也必定是充满希望的。然而,看到最后一句话,那种发自内心的压抑和被控制感令我几乎绝望,像是所有的心跳和血液流动都一瞬间停止了甚至是倒流了,我脑海里的思想也因为静默的撕扯感而颤抖。
1984是让人窒息,压抑的,无自由的甚至无思想的的社会。这个让我想起了独裁的纳粹,斯大林搞个人崇拜的苏联,“”时的中国,以及红色的高棉,以及现今的朝鲜。而作者在1945年描写的景象就发生在了6,70年代的中国。
“不过那样也好,一切都很好,斗争已经结束,他赢得了跟自己的战争,他热爱老大哥。”
我不明白怎么会有一种力量能够穿越60年,经过了语言转换的消磨、误解,时间与空间的腐蚀、扭曲,依然拥有原本的莫大能力。它是种荒诞而不可抗拒、不可战胜的力量,哪怕知道自己是完全正确的,知道它是荒谬且无可能甚至可能不存在的。那像是从自己的内心由内而外延伸的自己的力量,忘记了呼吸,只记得无意义地反抗,然后急促地喘气,觉得什么地方——或许是自己的思想——痉挛,一切突然毫无预兆地恢复了正常,只是压抑和恐惧又多了一分。
心理学家弗洛姆在他的著作《逃避自由》中分析了纳粹之所以能统治德国的原因。在他看来,逃避自由者既有施虐欲也有受虐欲。他们一方面希望能控制一切,破坏一切,另一方面又潜意识里把社会的常规信念内化成他们自身的经验,以此避免自由思考,摆脱焦虑。奥布兰或许就是这样,他所理解的自由不仅是对自己的统治,还有对别人的支配。然而,这种绝对的自由既是对自由精神的异化,也是对他人的不尊重。同时,他又把极权社会所宣扬的“真理”内化为自身的思想,把自己镶嵌在这个病态的体制中,成为环境的一部分。他受制于环境,又依靠着环境,甚至享受着环境。他就像《肖申克的救赎》里的老布一样,呆在牢里50年后反而不愿出狱。因为一旦出狱,就会发现“自由”的可怖之处:拥有了自由,就意味着自己失去了牢里的地位,无依无靠,有的只是孤零零的头脑和心灵。
牢笼里的自由不是真正的自由。你能因为笼中的鸟儿可以唱可以跳就说它拥有自由吗?显然不能。充满控制欲的自由是极端的自由。因为白纸面积有限,若纸上的每个圆都无限膨胀,势必会相交,不受干扰的自由实际上是不存在的。罗兰夫人临刑前的话”自由,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说的就是这种伪自由。充满奴性的自由是犬儒的自由。正如《1984》中老大哥所鼓吹的”自由即奴役”,若每个人都顺从地接受监视和放弃思考,人类不就成了哈维尔笔下“生物蔬菜水平上的存在”吗?
读《1984》有一点像是读《四世同堂》,都是逃不开的无希望的暗沉和暮色。但《1984》的作者乔治·奥威尔,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更善于发现人性的阴暗面、人所最恐惧的力量和最易掌控的弱点。我总觉得若是我生在那个时代,不外乎两种可能——长大了,我是最忠诚的党员;或是在第一次想着反对老大哥的想法时就被思想警察抓住而蒸发。无论是哪一种,都离优秀而成功的人生太过遥远。
在书里,没有优秀而成功的人生。就连似乎唯一的温暖真实的东西,温斯顿和茱莉亚之间的爱,都并不真实。他们的爱,他们对对方的选择,都是建立在对党的憎恨的基础上的,或者说更像是在长期的孤单寂寞和绝望中找到一个同伴的激动之情,而非真正的爱情。温斯顿对茱莉亚的爱,似乎是对他心目中的自由的追寻,一种打破他认为不可能打破的枷锁的方式,通过他所以为的真正的爱情这样一种老大哥所绝对禁止的关系的发生,他认为他在某种方面取得了成功,而这种成就感更加深了他对茱莉亚的爱意,从而得到更高的成就感。从这种意义上来说,老大哥依旧是成功的,因为爱情依旧不存在,茱莉亚和温斯顿的快乐源于他们自己的错觉。多么悲哀。
“我们会在没有黑暗的地方见面。”这是奥布兰对温斯顿的承诺。在全书的结尾,奥布兰终于实现了这一承诺。温斯顿在他的改造下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牢笼自由者”,享受着井底的自由之光,心中充满感激。《1984》的悲剧值得所有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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