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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鬼故事

时间: 锦贤769 分享

  作为独特的故事类型,近年来“鬼”越来越成为学界的一个研究热点,下面这些是小编为大家推荐的几篇医院鬼故事

  医院鬼故事1: 怨婴

  妈妈是妇产科医生,前几天医院来了母女俩。那天正好是妈妈的班。老太太看上去60来岁的样子。带着她的女儿。才20出头,长的很水灵。但是一看她的肚子明显突起,原来已经怀孕6个月了。

  老太太说要给她女儿打胎,医生一听都很纳闷,还有3个月就生了干吗打胎啊?

  老太太叹了叹气说:“哎坐孽啊,去年我闺女在城里打工,工资又多工作也还算轻闲,村里给她介绍对象的好几个她就是不见,我去城里她单位一打听,原来她和她单位一块打工的外地人谈起了恋爱。老太太一看小伙子长的还行对女儿也体贴就没太干涉,毕竟现在自由恋爱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可是没过多久女儿就怀孕了,这下一家人可急坏了,还没结婚就怀孕了说出去多丢人啊。得赶紧把婚事办了啊。小伙子说他会负责的,不过他要先回家张罗婚事什么的。于是第二天他就踏上了回家的火车。可这一走就没音信了,电话是空号了,我们娘俩去他家找,结果到了一打听那个村根本没这人,完了这下碰上骗子了,这孩子总不能生下来吧,我女儿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一听原来是这样,妈妈就给这个可怜的闺女安排了手术,现在都六个月了早成人型了,得引产。先给她用上了药,按药量应该第二天上午掉,妈妈不放心那晚住在了医院的值班室里。到了半夜两点多的时候,嘭。嘭。嘭。急速的敲门声把妈妈惊醒。

  她开门一看原来是老太太,她慌张的说;“大夫啊,你快看看俺闺女去吧,她说肚子疼我撩开被子一看床上好多血。”

  过了一会,小姑娘被推到手术室。妈妈给她消完毒以后,用小号的窥器一看,怎么会这样,半个脚都快从宫口出来了,用镊子漫漫往外夹,一股血流涌出坏了,腿折了,只好把婴儿绞烂,再慢慢往外刮。过了好半天一个已经不成人型的婴儿被弄了出来,血肉模糊,头和身子都是分开的,脸上没什么肉,眼球瞪的大大的往外秃。都整理完已经凌晨4点多了,大人由于失血过多到病房输血去了。

  第二天晚上,妈妈睡到半夜的时候,坐了个梦。一个看上去7个月大的小男孩抱着她的大腿不放,还顺着腿慢慢往她身上爬。怎么甩都甩不开,她想把这个孩子送走,可刚送走小孩不知怎么回事自己爬回来了,这个小孩爬到妈妈身上乱咬。

  妈妈被疼醒了,吓了一身的汗。一看表凌晨三点多了。

  原来是个梦。她一翻身想接着睡,却发现旁边有个东西,借着月光她看到一个7个月大小孩正坐在她旁边眼睛死死的瞪着她

  医院鬼故事2:医院怪谭

  胡尔彤一向身强体健,不是病痛滋味,健保卡上唯一的一格,是前回洗牙时用掉的,所以她对最接近死亡的地方──医院并不是十分了解。偏巧,这回她却非得进医院不可──

  「尔彤!快点到医院来,仪袅要生了!」母亲的声音透过话筒,残酷地刺进她尚未苏醒的耳膜。胡尔彤对于外甥的来临当然很兴奋啦!只是正巧前夜高中同学来访,两人吱吱喳喳一整夜没睡。今儿个办公室里又忙,没能偷闲休息,晚上同事们吆喝这去唱KTV,回到家十一点半。好不容易上了床,睡没半个小时,留在医院照顾姐姐的母亲就来电话了。

  她很想回答──「唉呀!生个小孩又没啥大不了的,我要睡觉。」──但母亲的个性她再了解不过,真敢这么应话,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才怪。再说姐夫去国外出差前千交代万交代──「一定哟!你也知道仪袅最容易紧张,有你陪着我安心多了!」

  一想到此,不情不愿的回答:「我马上过去!」她摸黑扭开梳妆台的灯,睁开眼,忽觉镜子映出一个奇怪的影子。咦?那是什么?胡尔彤马上回头,心头也因快速的动作而怦怦直跳,她小心地在墙角搜索,然后晃晃脑袋。啊!原来是自己竖起的一头乱发,在灯光下晃来晃去罢了,她擦擦额头滴下的冷汗:「真是自己吓自己!」她自言自语着。然后慢慢将脸转了回来,蓦然──「啊……」

  她的惊叫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邻近几只流浪狗也随之狂吠起来,「我好丑呀!」胡尔彤看着镜中的自己──两眼满布血丝,紫色的眼眶深陷──真是可怕极了,不知道要怎么妆才能盖得住呢……

  在同一时间。

  医院的六楼,护理长正大声喊着:「MISS王!快去帮忙把608室的许太太推进产房!」

  第一天实习的王宝甜还来不及擦掉脸上的汗水,急急忙忙又往608室走过去──她只知道妇产科病房比较没有恶心的画面,却不知忙起来也是叫人头昏脑涨,推床往产房的途中,她听着学姐在许太太一旁说着毫无意义的喃喃安慰语,忍不住问道:「学姐!为什么她们会一起生啊!」这是今晚王宝甜推的第四个产妇了,她才问出口就后悔了。基本上,这种笨问题就好像问──「为什么过年的时候电视节目左转右转,都看到不喜欢的明星唱歌」只类的──答案就是:巧合嘛!果然学姐瞪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反正每次都是几个一起生呀!」学姐说得理所当然,这种说法出乎王宝甜意料之外:「怎么?生孩子会传染的吗?一个生,就全部都生了!」

  「什么传染,又不是口啼疫!」

  王宝甜纳闷地推着病床,其中有什么佛洛伊德的理论在内吗?还是跟机率比较有关系呢?难怪自己的数学老是学不好,推进产房之前,一个五十来岁的欧巴桑靠了过来。这个欧巴桑五官之间和本故事的女主角胡尔彤有些相似,她,便是胡妈妈了:「许太太,你也要生了?」

  「是──是的──」

  「我女儿也要生了耶!」「是──是吗──」

  「很难过,听说你先生两个星期前出车祸往生极乐了,你不幸的遭遇真是叫人难过得想哭,好可怜好可怜──」「是──是喔──」

  「听说你的胎位不正,大概会难产,说不定要开刀呢!好可怜好可怜──」

  「是──是啊──」

  「开了刀还不见得保得住胎儿,真不幸啊!好可怜好可怜──」

  「是──是咩──」

  「而且说不定自己也有危险,真是太惨了!好可怜好可怜──」

  「是──是──是──」许太太开始挣扎!她咬牙切齿想做些事,但由于她子宫收缩一阵快过一阵,痛不欲生,所以护士们很难由表情猜出她到底要什么。总之,学姐决定结束好心妇人与产妇之间的谈话,把产妇推进产房里。「不要想太多啊!说不定很快就见到你先生了!也不见得是坏事!」产房关门前,胡妈妈这么说着。

  她还是马上拨了个电话给专属司机:「王士豪!如果你还爱我,马上开车到我这里来!」威迫是这种美女特有的伎俩。不过,为了要符合美女的形象,趁这段时间,她好好地在脸上扑了几层粉,几分钟后,紧急煞车声在门口停住,接着门铃像机关枪似地直响。胡尔彤才开门 立刻冲近一个精力旺盛的小伙子一把抱起她──「来吧宝贝!让我证明我有多爱你!」王士豪喘着气说,胡尔彤咯咯娇笑:「你误会了,我要上医院去,叫你来载我啦!」

  爱人的请求不赀是金科玉律,王士豪立刻把她抱上车 往医院直驶而去 由于已经过了探病时间 医院的停车场也关了 王士豪只得将车子停在远处 任由胡尔彤自行先进医院 医院的大厅也兼作候诊室 但由于门诊时间已过 所以大厅只留了两盏小灯 和角落「安全出口」的牌子在黑夜中蒙蒙地发着亮光 胡尔彤推开门 进入大厅 忽见尽头电梯正要缓缓合上──「喂 等我一下啊 」

  胡尔彤大声呼喊 高跟鞋小跑步趴搭趴搭 在空旷的大厅造成令人恐惧的回音 趴搭趴搭 趴搭趴搭──「吵死人啦 」

  黑夜中有年迈的男声抗议着 胡尔彤极尽目力 看不见远方的老公公 前次陪姐姐做产检时来过两次 记得那个方向是候诊的一大排椅子 也许半夜有人睡闷了 到大厅溜达溜达 她抱着歉然说 「歹势啦 我赶时间嘛 」

  「赶着投胎啊 」

  这个老家伙 口气实在糟糕之至 要是在平常 胡尔彤不马上翻脸才怪 不过现在她赶时间──算是这老家伙好命 且说胡尔彤三步并两步 终于及时冲进电梯 「六楼 谢谢 」没人回应她的请求 定睛一看 嘿 电梯里根本没有别人 怪了 她自言自语 「没有人的电梯门为什么会自己打开 」想了一会儿 搞不懂电梯公司的设计逻辑 只是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妥──「是了 」

  她恍然地点头 现在正值能源危机期间 没有人的电梯自己开门 根本就是浪费电力──依一个好国民的荣誉心 她打算投书给电梯公司要求改进 在这个同时 停好了车的王士豪正在往医院过来的路上 「怎么办 我为什么到不了医院 是不是鬼挡墙 」刚才的热爱现在都变成了狗屎 走不出这个迷阵的他快哭出来了──其实这只是一个方向感奇差的笨男孩找不到路罢了 请大家不要太过担心 胡尔彤思考半天 当然电梯还是在一楼停着的 管他的 先到六楼再说 她的纤纤玉指向着数字「6」按去 电梯动了 胡尔彤僵住了 她最长的那只中指距离「6」还有几寸远──「唔 这也没什么嘛 楼上有人叫电梯 」她恍然大悟 怪的是 这间医院的夜间管理怎么这么松 半夜里病人家属随意到处乱跑 而且还会教训美少女 想了想之后耸耸肩 按下了「6」 然后由皮包中取出粉饼 专注地做最后一次补妆的动作 电梯停了下来 胡尔彤看这数字板的楼层显示 上头亮着「4」 电梯门缓缓滑开 外头是一片黑暗 「有谁要上楼吗 」她对着空晃晃的外头喊 「又是恶作剧 」胡尔彤气得大哼一声 用力的按上关门键 电梯门缓缓又合了起来 王宝甜刚忙完一堆准备工作 偷闲到护理站喝个水 护理站就在电梯左近 她喝着水 一边穷极无聊的看着电梯 电梯门上方有一个显示版 显示着这部电梯的所在楼层 她迷惑地看着其中一部 「学姐学姐 你看 右边那台电梯 它刚刚停在「4」耶 」

  「胡说八道 我们医院哪来的四楼 你看错啦 」  医院和国内其他的医院相同 没有四楼 直接由三楼跳五楼 「喔 」王宝甜静静地喝着水 最右边的电梯终于到达六楼 走出一个穿着时髦的小姐 不过脸上抹着一层厚厚的粉 看起来很像是在卖的 那个小姐直直往产房的方向走去 想必是家属接到消息赶来 而那台电梯 在门就快合起来的时候 忽然又开了起来 就像有人来不及出来 赶快按了「开」的按钮一样 但是 并没有任何人出电梯来 电梯门又关了 王宝甜摇摇头 医院里的电梯还真莫名其妙……

  王士豪好不容易找到了路 几分钟后 他终于到达医院 进入大厅 这是一家非常大型的综合医院 平日看诊的人常有上百个 半夜里诺大的候诊室看起来空空荡荡 有些吓人 「咳咳咳──」

  忽然有老人家的咳嗽声从角落传来 听那声音 真的是病得十分严重了 王士豪突然善心大发 往黑暗中走过去 就着昏暗的灯光 有个老人家坐在候诊室第一排的椅子上 老人不断地咳着 好像连心脏都要咳出来似的 王士豪本来想帮忙拍拍老人的背 想了一想 彼此又不熟识 这个动作有些过于亲密 所以就没有做 等到老人终于喘过气来 他问 「老爷爷 您住哪一楼 我扶您回病房休息好不好 」

  老人操着山东口音 沙哑地说 「我不住这里 是来排诊的 」

  「来排诊 现在是半夜啊 」

  老人说 「我不现在来排队 明天早上哪里轮得到我 」

  「您可以用电话预约挂号啊 」

  「小伙子 电话预约是给你们年轻人用的 我们这种老芋头学不起来 」

  「那──老爷爷您保重啊 我要到六楼去 」

  王士豪只好搭电梯去了 按了往上的钮 进了电梯 门即将关起来之前 忽然老人也闪了进来 他的动作非常地轻盈 甚至电梯感觉不到一丝丝的晃动 「我顺便到四楼看看朋友 」老人家说 王士豪微笑点头打招呼 想帮忙按四楼的钮 但是──他找不到「4」的按键 「老爷爷 您说四楼 」

  「电梯自己会停的 」老人家说 胡尔彤来到产房外 已经有五 六个人聚在门口焦急地等着 大概都是产妇的亲友吧 「还没生吗 」她问坐立难安的胡妈妈 「哪有这么快的 我生你的时候在产房里待了两个多小时 那还算快──」

  胡妈妈一想起了往事 恐怕讲不只两个小时 胡尔彤想办法岔开话题 「仪袅一个人在里头 不知道会不会害怕 妈 不如您去陪她吧 」

  「我才不去呢 仪袅一个人没问题的啦 晚上有四个产妇在里头 大家一起进去不被挤死了 」胡妈妈眼睛一撇 忽然看见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男子走了过来 热心地打招呼──「ㄟ 你老婆也要生啦 」「是啊 」

  男子的声音出奇地沉稳 一点也没有老婆要生孩子的紧张兴奋感 胡妈妈白了那男子一眼 把胡尔彤拉到一旁讲悄悄话──「在里面生的 一定不是他相好的 」

  「相好的 」

  「对呀 所以他才一点都不紧张 」「妈 你说谁啊 」

  「就跟在你后头来的那个──」胡妈妈指过去 忽然发现男人不见了 胡妈妈搔搔头──真是怪事年年有 今天特别多好不容易歇了口气 接下来又是例行的巡房 小护士王宝甜开始怨叹钱不好赚 半睁着眼经过产房前面 家属们紧张地聚集在附近 热闹极了 他们大多坐在前面那排椅子上 两眼发直地盯着产房的灯号 嗯 卫冕者 一个灯 两个灯 三个灯 四个灯……这些人的神情倒是跟五灯奖里头的参赛者蛮像的 但是 另有一位先生单独坐在后排最远的地方 两眼无神望着空气 王宝甜总觉得这个人特别面熟 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拼命地想呀想呀──「对了 」

  这个白白净净的男人 长得还真像曾经红极一时的电视明星两百块 想起两百块多年前的爆笑演出 王宝甜不由地笑出声来 学姐瞪她一眼 「紧张的时刻 笑什么啊 」

  王宝甜小声地说 「你看 角落那个男的 长得好像两百块喔 」

  「什么两──两百块 你不要乱说 」学姐的回答声忽然抖了起来 并且脚步加快 一瞬间便走出老远 「怪了 突然用跑一百的速度冲出去 」王宝甜看着渐行远去的学姐 腿上只好加把劲追去 她边侧头看 两百块先生正露出他的暴牙 笑着向她打招呼 「生了生了 终于生了 」胡妈妈看着灯号 忽然叫了出来 「嘘──」

  一旁的家属们 虽然在紧张的气氛下 还是觉得胡妈妈声音太大 忍不住同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不过胡妈妈嗓门虽大 却没有吵醒已经在椅子上睡着的胡尔彤 「看你 口水流了满地 」胡妈妈推推她 「真那么困就找张床躺一下吧 睡在这里多难看 」

  胡尔彤打了个大哈欠 梦游似地站起身 走了几步路 拐进一个房间 看到一张空的床 马上就躺了下去 这个时候 恭喜生此起彼落 原来灯几乎全都灭了 护士们正手忙脚乱地把几名产妇推了出来 把婴儿抱进育婴室 家属们全散去看产妇或婴儿了 热络刹时变成冷清 只剩下一个还没灭掉的灯号 和坐在角落的两百块 好像经过了一世纪之久 王士豪终于来到了医院的六楼 他马上前往护士站查询病床 看见小护士蛮有姿色 忍不住便多搭了几句话──「嘿 小姐 你们医院的四楼是什么科的病房啊 为什么污漆墨黑的 」

  学姐端了端护士帽说 「先生 医院是没有四楼的 「四」和「死」谐音 所以医院都没有四楼 」

  王士豪有些迷糊了 「可是 我才刚送一个老爷爷到四楼的呀 他本来在门诊那儿说要等排队 后来跟我坐同一部电梯到四楼看朋友……」

  学姐开始发抖了 「你说的──是不是一个──老山东 」

  「对呀 那个老爷爷山东腔很重 」

  「鬼呀 」学姐突然喊 「鬼 」王士豪和小护士王宝甜一起发出惊叫 「是啊 」她对着王宝甜说 「那个老爷爷 因为不会电话挂号 来看门诊好几天都排不到队 大概两个月前 死在候诊室的椅子上……从此就有人传说 半夜有病重的老山东在候诊室排队……宝甜 赶快把护士帽戴好 护士帽可以避邪 」

  王宝甜七手八脚赶紧固定了护士帽 看来夜班真不好当 「还有 你刚刚说的两百块──」学姐继续说着 「我见过他 就是今晚生产那个许太太的丈夫 问题是──他两个星期前出车祸死了──」

  学姐边说边抖 王宝甜想起两百块还跟她打招呼 不禁吓得脸色发青 当然 吓得脸色发青的不仅仅是两个护士 「护士小姐──你刚刚说 护士帽可以避邪──那──能不能也借我一顶 」王士豪颤抖着说着 呼叫铃响了 是 6017 室的 「宝甜──你去看看──好不好 」学姐瞄了病房表一眼  6017 室有两张床 但是只住了许太太一个人 而许太太正在产房中──「学姐 我不敢──你陪我去──」「好──好吧 」

  「那我能不能跟你们去 」说话的是王士豪 三个人一起向 6017 室慢慢走去 走道的日光灯管坏了一支 不断地闪呀闪的 更增添了恐怖诡异的气氛 学姐推开 6017 室的门 里头是黑的 学姐摸索着 打开了电灯开关 三人往床上瞄一眼 有个黑衣长发的女人躺在上头 然后突然一声尖叫──「哇 有鬼啊 」三个人吓得落荒而逃 跑在最后头的王士豪毕竟是男生 胆子比较大 偷偷地回头一看 这一看不得了──「救命啊 女鬼追上来了──」

  接着是跑在最前头的王宝甜尖叫 「啊 这边也有鬼 好丑的护士鬼呀 」

  「真是见鬼了 」拦住他们的护士长脸上青筋跳动 长得好像白鸟泽丽子 「说我是好丑的护士鬼 不想活了吗 」

  「真的有鬼呀 」从后头追来的黑衣长发女人 这下子终于可看清面容──这不就是掉了一堆粉的胡尔彤吗 「宝贝 刚才是你睡在床上啊 」王士豪惊犹未定 胡尔彤点头说 「我睡得迷迷糊糊 忽然有个产妇来推我 一直说 「你睡了我的床 你睡了我的床 」我张开眼一看 妈呀 那个产妇没有脚 就飘浮在空中 」

  「死去的人来找床了 」护士长叹口气 随即吩咐两个护士 「天亮后记得把床头换个边 」

  胡尔彤仍激动地述说她的见鬼记 「我还没说完 那个要床的产妇才叫了我两声 又来了一个男人 也一样是没有脚 那个男的一来 就对产妇说 「你的床不在这儿 我带你去找床 」然后两个鬼就消失了 我赶快按呼叫铃叫救命 然后你们就来了 」

  连护士长也表现出惊讶的样子 「哦 还有一个男鬼吗 这倒是第一次发现有这种情形──」

  胡尔彤牙齿还是打着颤 「那男鬼 还长得很像两百块呢──」

  几个亲友正挤在育婴室前 透过玻璃看着一大堆可爱的小BABY 小家伙们大部分都在睡着 有几个醒着的在哭 气愤地挥动着自己的双手 不晓得是不是对这个地方住得不满意 两个护士正抱着婴儿喂奶 看来看去还是这个样子 实在没什么趣味 家属们逐渐散去了 只剩下胡妈妈还在对整个育婴室的婴儿品头论足 看来看去 还是自己的乖孙长得最帅 长大以后一定迷死人 忽然 乖孙哭了 胡妈妈好不心疼 拼命在玻璃外扮鬼脸想逗乖孙笑 但是乖孙可不鸟她老太婆 不只乖孙哭了 好像整个育婴室的婴儿全都哭了 喂奶的两个护士皱眉头 看起来就一副没耐心的样子 胡妈妈心想 我家乖孙在这里 说不定会被虐待 还是早点带回家好 下一刻 所有的婴儿同时静了下来 好像事先商量好的 胡妈妈本来以为是她扮鬼脸奏效 但是 总觉得婴儿们有什么不对劲──他们都张开大眼 目光聚集在她身后的某一点 接着 是一个童稚的娇笑声在后方响起 胡妈妈回头 没看到任何人影 但是她可以听到笑声越来越远 最后消失在产房门口──胡妈妈决定去睡个觉 折腾了大半夜 听觉系统不大灵光 还是休息会吧 这时产房的灯号终于灭了 医生护士们鱼贯走出来 虽然辛苦了一夜 但是最后奇迹似地救回了难产的产妇 而且母子均安 辛苦总算有了代价 而我们的女主角胡尔彤,仔细地补完妆后只有一个心得──「以后绝不在这家医院生小孩,」

  当然,她没注意到她的专属司机,这会儿正和小护士打得火热,可能暂时不会想和她生小孩了。

  医院鬼故事3:死亡之妆

  像很多恐怖故事一样,这个故事发生在医院,一所座落在市郊的医院。医院四周有山有水,树木郁郁葱葱,到了晚上,风一刮起来,那些树木哗哗啦啦作响,有几分阴森。

  首先,让我们了解一下地形:

  进了这个医院的大门,先是门诊楼,然后是住院部,最后是停尸房。停尸房位于医院 大院的最后边,从住院部到停尸房,是一片空地。一条曲折的石径小道,四周生满了荒草。

  不要怀疑你自己的抗恐怖心理素质,其实我们都一样,对停尸房这类地方都胆战心惊,不愿意接近它。这可以理解为活人对死人的恐惧,也可以理解为生命对死亡的恐惧。

  因此,停尸房的四周就空空荡荡。因此,这里的风就很大。因此,它就显得更恐怖。

  这家医院很小,前来看病的人不多,停尸房也长年空着。里面,很潮很暗,有一股霉味。没有专人看管。只有一扇黑洞洞的小窗,像一个简陋的子宫,回收报废的生命。

  有一天,停尸房放进一具男尸,是个老头,死于癌。他很老了,脸上的皱纹像深刻的蜘蛛网。据说,他生前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见了猫都害怕,自从他变成一具尸体,人们立即对他充满恐惧了。

  怕什么呢?他已经定了格,变成了一张照片。大家可能是怕那张照片突然笑起来。

  这具尸体只在停尸房放了一天。第二天早上,他的家人要把他送到火葬场去,可是却发生了奇怪的事情:老头果然笑起来。

  他苍青的脸扑了厚厚的粉,眉毛也画了,弯弯的女人眉,还戴了长长的假睫毛。毫无血色的嘴唇竟然涂了很红很红的口红,嘴角向上翘,一副微笑的模样。

  他的家人第一眼吓坏了。惊慌地退到门口,看了半天,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马上愤怒地质问医院负责人,负责人当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医院决定查一查。

  那天晚上,有一个值班男医生和一个值班女护士。男医生叫黄玉凤,性格很孤僻,不爱与人交流,没有人了解他。他头发很长,戴一副黑框眼镜,眼睛后面总像还有一双眼睛。他上班下班总是不脱他的白大褂。

  他已经下班回家了,医院领导首先把他叫来。

  院长:“黄大夫,昨夜你值班,有没有发现什么情况啊?”

  他看着院长的眼睛,平静地说:“没有。”

  院长没有避开他的眼光,长时间地看着他的表情,突然问:“你最近是不是总失眠?”

  黄玉凤说:“没有。”

  院长问:“夜里有没有出去转一转?”

  院长的话音还没有落,他就冷静地否认了:“没有。”还是看着院长的眼睛。

  院长笑了笑:“那你干什么了?”

  他淡淡地说:“看一部小说,推理的。”

  院长问:“你几点睡的?”

  黄玉凤医生:“我没睡。”

  院长:“你刚才不是说你没有失眠吗?”

  黄玉凤医生:“我夜里很少睡觉。”

  院长:“那没听到一点动静?”

  黄玉凤医生说:“很多猫一直叫。”

  院长终于躲开他的眼神,点着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说:“昨天我们医院发生了一点事情,你知道吗?”

  黄玉凤一点都不惊诧,他一直看着院长的眼睛,说:“不知道。”

  院长:“也没有多大的事。好吧,你去吧。”

  接着,院长又叫来那个值班女护士。她叫葛桐,正在热火朝天地谈恋爱,是个很外向的女孩子,快言快语,平时大家都喜欢她,把她当成单调工作中的调味剂。

  听了事件的经过,葛桐吓得脸都白了。

  院长问她昨夜有没有听见黄玉凤医生出门。她努力回忆昨夜的每一个细节:“我查了各个病房,然后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再然后……就睡了,一觉睡到天亮,什么也没有听到呀。”

  她请求院长:“领导,您饶了我吧,今后别安排我值夜班了,我这个人天生胆子就小,天黑都不敢看窗外。”

  院长说:“那怎么行呢?每个职工都要值夜班,这是制度。”

  葛桐是个说话不绕弯的女孩子,她脆快地说:“院长,要不然您把我的班串一串。黄医生怪怪的,我怕他。”

  院长说:“他就是那种性格,其实没什么。”

  然后,他开导了葛桐一番,最后,葛桐撅着嘴走了。

  查不出结果,院长只好作罢。

  他分明地感觉出,如果是医院内部的人所干的事,那么百分之九十是黄玉凤医生所为。只是他拿不出直接的证据。

  从此,医院里的人对黄玉凤医生有了戒备。大家都在谈论这个死尸化妆的怪事,但没有人和黄玉凤医生谈论此事。

  黄玉凤医生和从前一样,见了谁都不说话。和病人说话也是很简单,简单得有时候话语都残缺不全。没有事的时候,他就拿一本推理书阅读。不烟不酒,不喜不怒,他是个没有特征的人,是个没有表情的人。

  第02章 惊恐之旅

  时光踏着日月沉浮的节奏,缓缓地前行。撕心裂肺的爱情,不共戴天的仇恨,都可以被时光的力量吞噬。同样,大家心中那恐怖的阴影也一点点淡化了。那个莫名其妙的事件经过很多的嘴,最后变得更加神乎其神,其中有一个细节已经成立,那就是尸体确实是笑了。同时,它在医院后来的工作人员眼里,也一点点变成了一个没有什么可信度的传说。

  因此我们最好不要一概否定一些传说的母本的真实性。有一句老掉牙的话:无风不起 浪。

  葛桐这个人不会表演,她作为那个事件的当事人之一,每次见了黄玉凤医生,都无法掩饰住对他的猜疑和害怕,所以后来她再和他相遇,总是远远就躲开。

  有一个周末,葛桐下了班准备去城里。城里离医院大约有60里。长途车在这个镇郊医院围墙外有一站。吃过饭,她背着包要出发了。天快黑了,葛桐快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远远看见了黄玉凤医生,她穿着白大褂,莫名其妙坐在大门口,不知道干什么,好像就是为了堵截她一样。他和葛桐这一天都不值班,周末除了值班的人都应该回家了。葛桐不敢从大门口走出去,她只好绕路走,出去了。

  她一路小跑来到公共车站牌前,正好上车,她气喘吁吁地在一个空位上坐定,一抬头,差点惊叫出来:穿着白大褂的黄玉凤医生脸色苍白地坐在她旁边,正看着她!

  葛桐惊恐地看着黄玉凤医生,半晌才说:“黄大夫,刚才我怎么看见你坐在医院的大门口……”

  “不是我。”他冷冷地打断她。

  葛桐说:“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天要黑了。

  通往城里的公路空荡荡。

  黄玉凤医生也去城里。巧合?

  “呀,我忘了一件事……”葛桐说。

  黄玉凤医生毫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有一件衣服晾在药房外面了。”她说得结结巴巴,任何人都能看出她在撒谎。“我应该回去……”

  就在这时候车开动了。

  “咳,算了。”她又不自然地说。

  车走着。没有售票员,只有一个司机。

  两个人都不说话。

  车上的人不多,都不说话。那种静默就像印象派电影。

  天快黑了。

  车偶尔经过一座村庄,节俭的人们还没有点灯,村庄暗淡。路边是北方常见的白杨树,高大,挺拔,胸怀坦荡。

  车上柴油味刺鼻。

  葛桐有点恶心,心情更糟糕。

  她先开口了:“黄大夫,你去城里干什么呀?”

  “没什么具体事。”

  葛桐:“我去我哥哥家。”

  黄玉凤医生敏感地转过头看着葛桐:“他接你吗?”

  葛桐:“是的,电话里说好了。”她说这句话又结巴了。

  黄渔凤医生不再接她的话头。

  天快黑了。

  车慢吞吞地停下来,到了第一站,是公路的一个大十字口。乘客陆续下车,竟然都下光了,只剩下葛桐和黄玉凤医生。

  最后一个人下车的时候,葛桐的神色更加慌乱了。

  车“哐当”一声关了门,又慢吞吞地朝前走。

  其它的座位都空着,葛桐和黄玉凤医生坐在一起,他们在慢节奏对着话。

  葛桐不看黄玉凤医生的脸,她大声问:“黄医生,你是哪里人?”

  黄玉凤医生:“外省人。”

  葛桐:“很远吧?”

  黄玉凤医生:“关里。”

  葛桐:“怎么来这个小镇了?”

  黄玉凤医生:“命。”

  葛桐:“你今年不到三十岁吧?”

  黄玉凤医生:“四十多了。”

  葛桐:“这正是男人干事业的年龄。”

  黄玉凤医生:“我最大的愿望可不是医疗。”

  葛桐转头看了看黄玉凤医生:“那是……”

  黄玉凤医生叹口气:“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他很瘦,干巴巴的身子裹在白大褂里显得很可怜。他为什么总是不脱白大褂?他呈现给人的永远是这一种表情,这一种装束,好像是一张照片,一张医生的工作照。

  葛桐一直在问,好像要尽可能地接近这个古怪的人。可是他那无神的眼睛却让人捕捉不到任何信息。

  停了停,葛桐:“你太太也是外省人吗?”

  黄玉凤医生:“是。”

  葛桐沉默半晌:“你们有孩子吗?”

  黄玉凤医生:“没有。”

  葛桐:“为什么还不要孩子?”

  黄玉凤医生:“我们早离婚了。”

  葛桐:“你一个人生活?”

  黄玉凤医生:“还有一只猫。”说到这里他奇怪地笑起来。

  葛桐显得很不自在:“你太太是干什么的?”

  黄玉凤医生想了想,慢吞吞地说:“美容。”

  葛桐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她慢慢转过头,看着正前方。

  天快黑了,看什么都有点看不清楚了。

  又经过村庄,村庄的灯亮起来。

  路还远。

  黑暗是一种压力,铺天盖地缓缓降落。车灯亮了,前途惨白。葛桐盼望那个司机偶尔回一下头,却不能如愿。她上车后再也没有看见那个司机的脸,只是一个背影。

  车颠簸起来。

  黄玉凤医生纹丝不动。

  葛桐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突然问:“黄医生,你喜欢美容吗?”

  黄玉凤医生平静地说:“不喜欢。”

  说完,他双眼闪亮地看着葛桐:“你怎么问这个?”

  葛桐惊慌失措地低下头:“我随便问问。”

  葛桐问完这句话,黄玉凤就靠在椅子背上,慢慢闭上双眼,似乎不想再说话。

  整个车厢彻底静默,气氛沉重。

  葛桐没有睡,她一直警惕地睁着眼睛,她的余光严密地关注着身边的黄玉凤医生。他没有一点声息,似乎睡得很香。

  终于进城了,是一条很偏的街道,路灯昏黄,没有行人。

  车还在朝前走。

  假如闭上眼睛,没有任何声音提示现在已经进了城。

  可是,就在这时候,黄玉凤医生冷静地睁开眼睛,抻了抻白大褂的领子,准备下车了——看来他对一切了如指掌。

  车停了。

  葛桐坐的位置靠车门,她指着车外面一个陌生男子说:“黄医生,我下车了,我哥哥在那里。”

  黄玉凤医生抬头看了看,平静地说:“他不是。”

  葛桐顿时又惊诧又尴尬,她掩饰说:“我这眼睛怎么了,总出错!我走啦,黄医生,再见。”

  “再见。”

  葛桐和黄玉凤医生告了别,大步朝前走。走了十几米,她紧张地回头看了看,根本没有黄玉凤医生的影子。

  第03章 没有胆大的人

  有一次,轮到黄玉凤医生和葛桐值班的时候,停尸房又放进了一具尸体。

  葛桐又找院长了,请求换班。她哭起来,如果院长不为她换班,她就要辞职了。

  为了照顾小姑娘葛桐,院长决定再派一个男医生和黄玉凤医生一起值夜班。院长是个很有威力的院长,他虽然没什么文化,是个大老粗,工作作风更像一个村支书,但是他什么 事都身先士卒,雷厉风行,大家都挺敬畏他,平时他说什么没有人不服从。但是这一次不一样。

  快下班的时候,院长叫来外科的田大夫,对他说:“你今夜和黄玉凤医生一起值夜班,串一串。”并没有多说什么。

  田大夫立即苦着脸说:“院长啊,我家的小孩高烧,正在家昏睡着,我老婆白天都想让我请假呢!”院长知道,平时田大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如果孩子发高烧,他今天肯定不会来上班。而且,院长今天见他很喜兴,中午休息还打了一个半小时的牌,他那独子是他命根子,如果有病,他不会如此轻松,中午早骑车回家看望了。家属楼离医院只有十分钟的路。但是他把孩子拿出来当盾牌,院长又不好说什么,否则就太不近人情了。

  院长沉吟片刻,说:“那好吧,你帮我叫一下李大夫。”

  不一会,内科的李大夫来了。

  院长说完值夜班的事,问:“你今晚有没有什么事情?”

  李大夫说:“没什么,只是今天是我和老婆结婚十周年的纪念日,当然要和老婆好好过一下。晚上老婆还在酒店定了几桌席,要宴请一些亲戚和朋友,闹一闹,图个喜庆呗,所以……”

  李大夫这个理由更让院长无话可说。人家这是第二个婚礼,第二个洞房花烛夜,你让人家值班?其实院长心里明白,李大夫爱张扬的男人,如果他说的是真话,他早就四处奔走相告了。连他小孩当了三好学生这样一件事,他在一天内就传遍了整个医院。上次他爸爸过五寿,他一上班就各个办公室广而告之了,害得大家每个人都送去一张钞票做贺礼。如果今天真的是他和他老婆结婚十周年纪念日,他这一天能不说?至少要请院长到场吧?

  院长说:“算了,你帮我叫一下秦大夫。”

  妇科的秦大夫还是个小伙子,刚刚毕业,在医院里年龄最小,上次发生那件怪事的时候他还没有来。院长想他不会遍什么谎话。一进门,院长就说:“秦大夫,你今夜和黄大夫值班,没问题吧?”

  秦大夫马上一脸惊慌,眼睛转了转,央求说:“院长,求求您,换别人吧,我胆小。”

  院长有点生气了:“你有什么可怕的!”

  秦大夫说:“您让我打扫一年厕所都行,我就是不敢和他值夜班。求求您派别人吧……”

  院长大声说:“你刚来就不服从领导,我处分你!”

  秦大夫的神情很难过,他说:“院长,您处分我……我也不敢!”

  院长想了想,说:“听说黄大夫原来的老婆是搞美容的,你帮我打听一下关于她的情况,这总可以吧?”

  “好,没问题!”秦大夫立即满口答应。

  “你去吧。”

  “谢谢,谢谢院长!”秦大夫好像怕院长反悔似的,机敏地溜掉了。

  最后,院长让葛桐和黄玉凤医生都回家了,他把自己和另外一个老护士留下来值班。

  那天院长亲眼看见黄玉凤穿着白大褂离开了医院。夜里,院长来到住院部和停尸

  房之间的那片空地转了转。他竟然看见停尸房的方向有一个白色的影子,在黑暗中一闪就消失了。很像黄玉凤医生。他追过去,没有任何人,只有掉在草地上的一本书,被风刮得“哗啦哗啦”响。那是一本多年前的推理书,作者是日本的,叫什么横沟正史。

  院长突然有点恶心。

  第04章 那个消失多年的美容女人

  这一夜,没有人让那个死尸笑,于是他就没有笑。

  之后的几天,院长一直在追问关于黄玉凤医生前妻的情况,秦大夫总是无奈地对院长说:多年前,黄大夫来到这个小镇的时候就是一个人,没有人听说他结过婚,更没有人知道他有什么搞美容的前妻。

  院长说:“这是他自己说的,没错。”

  秦大夫:“他对谁说的?”

  院长:“葛桐。”

  秦大夫:“也许他是在编造谎言。”

  院长:“编造这样的谎言有什么用?”

  秦大夫:“他怪怪的,谁能摸清他想什么!或许是幻想狂。”

  院长:“你还要打听,不能放弃。因为弄清楚这个搞美容的女人,很可能对我们调查前一段时间那件奇怪的事至关重要。”

  秦大夫:“调查那件事有什么意义啊?”

  院长:“出这样奇怪的事,严重影响了我们医院的形象。这是我们管理上的漏洞。我们要尊重患者,包括死去的患者,这是最基本的原则。”又过了一段时间,秦大夫到市医院办事,回来,他兴冲冲地跑到院长的办公室来,他一进门就说:“院长,有消息了!”

  市医院碰巧有一个热心的医生,他和黄玉凤医生是大学同学。秦大夫和他聊起来。那个热心的医生说,那个年代黄玉凤医生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独来独往,从来不与人交流,同学们对他内心的了解,比现在你们医院里的同事多不了多少。但是他知道,黄玉凤医生原来在关里工作,结过婚,又离了。关于那个女人,他只知道她是一个美容师,出奇的漂亮。除此再不知道其它了。

  当天,那个医生又给另一个更熟悉情况的老同学打了一个长途电话,又了解到了一点情况:

  那个女人的美容手法极其高超,在当地小有名气,社交活动很多。有一次,她在云南开一个美容座谈会,认识了一个东南亚的一个老板,那个人在全世界有很多美容连锁店,很富贵,不久她就跟他远走高飞了。她走了之后杳无音信。很多年过去,她突然回来了,虽然衣着华丽,只是被人毁容了,那张脸特别吓人。她见了黄玉凤医生泪流满面。她和他相拥而眠,只过了一夜,第二天就投河了。

  和许多类似的故事一样,那个老板有老婆,有几个老婆,也有情人,有很多情人。黄玉凤医生的老婆跟他到了东南亚,并不甘心情人之一的地位,她自不量力,不知深浅,跟那个老板闹事,跟他老婆争夺,终于被他老婆毁了容,用刀一下一下割的。他老婆的娘家势力更大,开的是挂皇家牌的轿车。黄玉凤医生的老婆远在异国,无依无靠,连个公道都讨不回来,最后就走投无路,就想到一死了之。可是她在离开人世之前只想看看曾经和他同床共枕的丈夫一眼……

  说完,秦大夫说:“我想他是受了刺激。”

  院长陷入怔忡。

  第05章 那个日子又来了

  巧的是,又一次轮到黄玉凤医生和葛桐值夜班的这一天,停尸房又放进了一具男尸,他被人用刀刺进腹中,抢救无效,死了。

  整个医院骤然紧张起来,人心惶惶。

  这天,院长打电话叫来了三个男大夫。

  他们走进院长的办公室之前,还在小声谈论今夜,谈论那具死尸,谈论黄玉凤医生。他们根本没想到他们将面临一个大问题。

  有时候,厄运就跟你隔一个墙角,你就茫然不知,你转身就撞在它的鼻子上。

  他们刚刚坐定,院长就慢悠悠地对他们说:“今夜你们谁和黄大夫一起值班?”

  三个男大夫立即傻眼了。接着,他们的脸色都变得苦巴巴了,支支吾吾要推脱。

  还没等他们找理由,院长就说:“别编了,今天你们必须有一个人留下来。”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

  院长继续说:“你们抓阄。”

  大老粗院长很快写了三个纸条。

  三个男大夫没办法,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抓凶吉。

  一个姓张的大夫打开纸条,脸色暗淡下来。

  一个幸运的男大夫得意地说:“张大夫,咱们三个人中你工资最高,你早应该主动把这个差事担下来!”

  另一个男大夫也开玩笑:“其实没什么,不就是让老婆休息一下吗?”

  张大夫叫张宇。他没有心情说什么,他一直脸色暗淡地坐在沙发上抽烟。

  院长对另两个男大夫说:“你们先走吧,我和张大夫说几句话。”

  他们离开之后,院长低声叮嘱张宇医生:“今夜你要严密关注黄玉凤医生的动向,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惊慌。”

  张宇医生点点头,问了一句:“院长,你能不能给我找一个可以当武器的东西?”

  这时候,开了一半的门口突然闪出黄玉凤医生的脸,很白。

  他离院长和张宇医生很近,他应该很清楚地听见两个人说的话。只是不知道他来多久了。

  院长没有看到黄玉凤医生,他说:“什么武器,别大惊小怪!”

  张宇医生愣愣地看着黄玉凤医生的那张脸。

  那张脸一闪,离开了。

  张宇医生好半天没有回过神。

  院长说:“记住,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惊慌!”

  第06章 与怪人同室而寝

  过去,吃过晚饭,医院里有些职工还常常来医院溜达溜达,聚一聚,聊一聊,打打牌,下下棋。自从出了上次那件事之后,大家都不到医院来了,躲都躲不及。下班后,医院里显得一天比一天冷清起来。

  吃过晚饭,张宇医生来到门诊部各个房间巡视了一番。

  他极其不愿意走进住院部二楼的那个值班室。

  住院部这几天没有一个病人。

  今夜又到黄玉凤医生动手的时候了。

  想到这些张宇医生有些毛骨悚然。

  天黑下来。

  张宇医生终于慢慢地走向住院部,爬上二楼,走向值班室。

  二楼的楼道很长,灯都坏了,黑漆漆的。

  护士值班室在楼道顶头的那个房间,没有亮灯。葛桐一定很害怕,睡下了。

  而医生值班室有灯光,但里边没有一点声音。

  张宇医生在值班室门外站立,没有勇气走进去。

  他甚至想一直在门外站下去,甚至想马上就给院长打电话,甚至想回家。

  想归想,他最后还是推门进去了。

  黄玉凤医生竟然不在。

  张宇医生心里的石头放下了,又提起来。他脱掉衣裤,准备躺下。他想关掉房间灯,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关。他亮着灯钻进了被窝。

  窗外的风大起来,吹得窗户“啪啪”地响。山上像是有什么野动物在叫,叫声遥远而模糊。

  张宇医生的心跳得厉害。他在等着黄玉凤医生到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道里想起了脚步声,很大的脚步声,有点慢,但是他向值班室走来。

  门“吱”地一声开了,张宇医生情不自禁地缩了一下脑袋。

  进来的正是黄玉凤医生。

  他认真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张宇医生。张宇医生不自然地朝他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他也干巴巴地笑了一下。

  然后,黄玉凤医生“咔哒”把房间的灯关了,他走到他床边,把床头灯打开。他慢慢脱掉衣服,穿着毛衣半靠在床上看书。

  那床头灯很暗淡,一束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更加苍白。他慢悠悠地翻着书页,除此很静很静,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张宇医生心里很压抑,他想找个话题,和黄玉凤医生聊一聊什么。但一时又想不起说什么。

  墙上的钟在走,“滴答滴答滴答”,走得很小心,生怕一下撞到某一时刻上。

  黄玉凤医生的书一页一页地翻。时间似乎停止了流动。

  突然一阵巨响!张宇医生吓得差一点惊叫出来。

  黄玉凤医生一动没动,眼皮都没眨一下,继续翻他的那本书。

  是敲门声。

  “谁?!”张宇医生问,声调都变了。

  “是我!”是葛桐跑来了。

  张宇医生披衣下地开门,他看见葛桐瑟瑟地抖,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

  她看着张宇医生,欲言又止。张宇医生走出来,反手把门关上。

  “张医生,我害怕……”她终于小声说。

  张宇医生回头从门缝往里看了看,也小声说:“我不是在这里吗?不用怕。有什么事的话你喊一声我就过去了。”

  “我不敢……”葛桐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张宇医生硬撑着安慰她:“你都是20多岁的大姑娘了,而且是这里的值班人员,不能这样怯懦。不会有事的,天很快就亮了。”

  葛桐无助地看看张宇医生,最后,只好裹紧睡衣,一步三回头地回去了。

  张宇医生进屋,关好门,躺下来。他有了一种被人依靠的感觉,胆子略微壮了些。他轻轻地说:“黄医生,你平时很爱看书吗?”

  黄玉凤医生淡淡地说:“夜里看。”

  “你经常看谁的作品?”

  “横沟正史的。”

  张宇医生想说一点光明的事情,就问:“爱不爱看杂志?”

  黄玉凤仍然淡淡地说:“我看我父亲死前留下的旧书。他的旧书有几箱子,看也看不完。”

  风更大起来。门被穿堂风鼓动响了一下。

  别人说“生前”,他偏要说“死前”——张宇医生的心缩紧了。

  墙上的钟敲了十二下。

  张宇医生怕到了极点。

  他突然恼怒了,觉得这个怪兮兮的人要把自己弄崩溃!他索性豁出去了,用尽生命里全部的勇气,猛地坐起身子,直接刺向那个最敏感的话题:“黄医生,你说……那个男尸到底是被谁涂的口红呢?”

  黄玉凤医生的态度令张宇医生无比意外,头都没有抬起来,冷淡地说:“也许是那个男尸自己。”

  张宇医生没话了。他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慢慢缩下身子,把头裹进被角,一动不动了。

  黄玉凤的回答是一个高潮。他为这个故事说出了一个非常利落的结尾。可是,现实不是文学故事,任何人都无法设计结尾,现实还得继续。

  张宇医生的心里更加惊惧。

  墙上的钟走得更慢,“滴答滴答滴答”。

  张宇医生再没有说话,他假装睡着了。

  书一页一页地翻着,很响。

  张宇医生咬着牙下决心,明天就跟院长说,下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干这件事了。

  过了很久,黄玉凤医生仍然在翻书。他不像是在阅读,而是在书中寻找一个永远找不到的书签。

  第07章 他在看什么?

  终于,黄玉凤医生把床头灯关掉了。房间里一片黑暗。在黑暗中,张宇医生严密地聆听着他的一举一动。好像一直保持着那个倚在床头的姿势,没有脱毛衣钻进被窝。张宇医生感觉他正在黑暗中木木地看着自己。张宇医生吓得连气都不敢喘了。

  又过了很久,张宇医生听见黄玉凤医生好像轻轻轻轻地下了床,在找鞋。他的声音太小了,张宇医生甚至不敢判定是那声音是否真实,他怀疑是自己的错觉。他的拳头攥紧了。 一个黑影终于从他面前飘过去,轻轻拉开门,走了。

  张宇医生想跟出去,但是心里极其害怕。不过他很快又觉得一个人留在这个房子里等他回来更害怕!他最后披上外衣,轻轻从门缝探出脑袋,窥视黄玉凤医生到底要干什么。

  黄玉凤医生在狭窄的楼道里蹑手蹑脚地来到葛桐的窗外,从窗帘缝向里偷看。也许是葛桐不敢睡觉,她房子里的灯微微的亮着。那条缝里流出的光照在黄玉凤医生的脸上,有几分狰狞。他表情阴冷地看了一会儿,又蹑手蹑脚地回来了。

  张宇医生大惊,急忙钻回被窝里。黄玉凤医生进门,上床。这一次他脱了毛衣,进了被窝。

  他去看什么?他看见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张宇医生假装起夜,披衣出门,也来到葛桐的窗前。

  他朝里一看,头发都竖起来了!

  葛桐坐在床边,神态怪异,双眼无神,她对着镜子,朝嘴上涂口红,涂得很厚很厚,像那具男尸的嘴一模一样。

  她描眉画眼之后,直直地站起来,木偶一样朝外走出来。张宇医生急忙躲进对门的卫生间,听着葛桐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楼道里走远,他才闪身出来,心“怦怦怦”地跳着,鬼使神差地尾随她的背影而去。

  葛桐走过黑暗的楼梯,走出楼门,右拐,在黑夜中朝楼后的停尸房方向走去。

  张宇医生远远地跟着她。住院部大楼和停尸房之间的空地上,风更大。他看着她飘然一闪进了停尸房。张宇医生蹲下来,再也不敢靠近一步了。过了一会儿,他看见葛桐背着那具男尸走出来,踉踉跄跄地朝住院部走去。

  张宇医生跟她进了楼,看着她背着男尸上楼梯。

  她的身体有些单薄,竟然把那具男尸一直背上二楼,背进护士值班室,放在床上,然后在幽暗的灯光下一边为他涂口红,一边嘟嘟囔囔地对他说着什么。化妆完毕,她又背起男尸,出门,下楼……

  大约十几分钟后,她像木偶一样走回来,洗脸,刷牙,上床,关灯,睡觉。

  张宇医生傻了。他忽然明白了另一个道理:直觉、判断、推理、规律大多时候是南辕北辙的。在我们对我们的智慧、技术自以为是的时候,其实离真相、真理还差十万八千里。

  张宇医生回到他的值班室,黄玉凤医生的床头灯亮了,他又在一页一页地翻书。

  他淡淡地说:“张医生,你去厕所的时间真长啊。”

  张宇医生惊恐地说:“是她!是她……”

  黄玉凤医生没什么反应,冷冷地说:“夜还长呢,睡吧。”

  次早,发现那具男尸的脸浓妆艳抹,整个医院又骚动起来。

  院长一上班就知道了这个情况,他带两个值班男医生和葛桐一起去停尸房查看。葛桐看了那具男尸的样子,吓得惊叫出声来,接着就呕吐不止。

  张宇医生轻蔑地说:“葛桐,别表演了,我昨天亲眼看见你把这具男尸背回来,为他化妆,又把他送回了停尸房!”

  院长睁大了嘴巴。黄玉凤医生面无表情。

  葛桐的脸色纸白,颤颤地指着张宇医生说:“张大夫,你血口喷人!肯定是你干的,却来诬陷我!”然后她极度委屈地哭起来。

  张宇医生有点动摇。看表情,好像真不是她干的。难道自己是做梦?

  他现在已经不信任一切了,包括自己的眼睛。他瞪着一双也许是出了错的眼睛直直地看葛桐,用他那一颗很可能是错上加错的大脑使劲地想。

  院长看着葛桐的表情,又看着张宇医生的表情,迷糊了。是张宇医生干的?不可能啊。是葛桐干的?越想越离奇……院长想先稳住大家,就说:“这件事情很奇怪,但是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找人把男尸的脸洗净就完了。大家回去吧。”

  第08章 找朋友

  院长非要大事情搞个水落石出。

  半年后,黄玉凤医生和葛桐值班的时候,院长叫来两个院工,让他们假造一个尸体,然后放进停尸房。

  晚上,他埋伏在医院里没有回家。他藏身在汽车里,汽车停在住院部和停尸房之间的 空地上。大约凌晨两点钟,他看见一个人木偶一样从楼角闪出,向停尸房走去。

  院长也倒吸一口凉气,他壮着胆走出车门,径直朝那个人影追去。

  正是她。她的脸涂了厚厚的粉,很白,在月光下有几分瘮人。

  院长的腿也抖起来。他的社会职务是院长,他似乎不应该害怕。可他的人性与我们毫无二致。他哆哆嗦嗦地喊了一句:“葛桐,你去哪儿?”

  她继续走,目视前方:“我去停尸房。”

  “去停尸房干什么?”

  “找朋友。”

  院长伸手拉她,却发现她的力气奇大!

  她一把揪住院长:“你是朋友?”

  院长的魂都吓散了,他拼命挣开她的手,闪开几步,大吼道:“你梦游!”

  葛桐听了这句话,骤然瘫倒在地……

  这个可怜的女孩子对梦游一无所知。

  有一天,院长找她聊天,听她讲她过去的故事。院长筛选出了这样一件事:

  她读小学的时候,见过一次死人,那时候她在农村,死者是个女性,死者家属为她画了口红,那场面令她无比恐惧,深深烙在她的脑海中……

  被院长震醒之后,葛桐不再梦游了。

  这就牵扯出一个如何正确面对死亡的问题,属教育范畴,略去。

  又一次黄玉凤医生和葛桐值班。天黑后,黄玉凤医生走进葛桐的房子,他第一次笑得这样明朗。他对葛桐说:“葛桐啊,上次我们一起坐车,你不是问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现在我告诉你吧。”

  黄玉凤医生麻利地打开他的皮包,里面竟然都是美容工具和化妆用品!他抽出一把锋利的剪子,突然不笑了,紧紧盯着葛桐的眼睛说:“我的最大愿望就是给死人美容。”

  葛桐吓傻了。

  他一步步走近葛桐,他手中的剪子已经逼近了葛桐的喉管:“你给我当模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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