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看完的恐怖故事
十分钟看完的恐怖故事
鬼故事,又称灵异故事,是一种与灵异事件有关的故事。十分钟就能看完的恐怖故事你会选择去看吗?下面是学习啦小编为大家准备的十分钟看完的恐怖故事,希望大家喜欢!
十分钟看完的恐怖故事篇一
民国初年
夜半三更,月亮半明半暗的藏在一团乌云之中。
长长的走廊上响起了幽幽的脚步声,一步步的踏在木板上,好像紧扣着人心…… 推拉的屏风门吱呀一声被拉开,苏水月执着一盏灯走了进来。
都不记得有多久没睡上一个安稳觉了,每次才刚一闭眼就做起了噩梦,这么多年了,似乎所有的事情全都忘了,只有这梦始终如影随形……苏水月无奈的摇摇头,点亮了房子里的油灯。
这是一间不小的屋子,前半部分有一张整根树根雕成的木桌,上面放着茶具,摆放的很有章法。屋子的中间是一个陈旧的柜台,后面便是几个大大的看不出材质的木架子,上面堆放的是一些绣品,成衣呀、手帕呀、被面什么的,难得的是上面的花儿无一不是栩栩如生的。
苏水月走到了柜台后面的一个小小的绣台前,在香炉中加了一把檀香屑,浓重的香气合着烟雾弥散开来,让她紧皱着的眉头略略舒了一下。
反正也是睡不着,水月索性坐在了绣墩上,拈起一根针,绣起了早上未绣完的鸳鸯……浑然不知外面的天亮了再暗。
走了一天,段皓的腿都有些酸了,却还是没能找到小云嘴里所说的水月绣坊。
想想小云也的确是有些无理取闹,眼看着婚礼在即,竟然会无端端为了礼服而推迟婚期。
“你看看雯雯旗袍上的那朵花,比我的好多了,她是伴娘,这样一来我的风头不全都被抢光了。”
“你穿什么都好看……”段皓无奈的哄着。
“你呀,就是不懂。”小云戳戳段皓的额头:“我们俩从小一块儿长大,素来是什么都比的,如今我嫁人怎么能被她比下去。总之一句话,找不到更好的,那咱们的婚礼也不用办了。”小云倒是气鼓鼓的走了。
段皓一向都对她没什么办法,只有出去找这更美的花,幸好倒是雯雯没为难他,爽快的叫他去找这家水月绣坊。
天蒙蒙黑了,段皓有些绝望的穿梭在一条古老的巷子里,低着头前行,突然觉得头顶有一缕昏黄的烛光,抬头看了一眼,不由得惊喜。
原来发出昏黄灯光的小小店面挂着一块牌匾,上面正是端端正正的写着“水月绣坊”四个大字。
段皓心中一喜,快步走进了绣坊。
“请问……”半天也没看到人,只好开口问道。
“什么事?”一张脸无声的出现在了柜台后面,突然之间倒是吓了段皓一跳,定眼细看,却是一个女子,要说五官倒也算是精致,整张脸却是半透明的,只染上了灯光蜡黄的颜色,除了薄薄的皮肤之下泛着一点淡青的血管,竟然好像没有一丝自己的色彩,横亘在颊边的一道长疤,生生的让她看起来有几分可怖……
“先生?”见来人半天也不说话,水月皱了眉头,小声唤道。
“恩?”段皓回过神来,想着看了人家姑娘半晌,自己倒不好意思起来,红了脸道:“请问这里可是苏水月小姐的绣坊?”
看着她的样子,水月无端的觉得快乐起来,青涩的男子,微微发红的脸,轻轻的吐出一句:“请问月……”猛地摇摇头,水月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些,握着胸前挂着的小巧冰冷的琉璃略平静了下,方道:“我便是苏水月,先生需要什么?”
“哦。”段皓忙道:“我的未婚妻想要一套嫁衣。”
“嫁衣?”水月轻轻扣着木制的台面:“这要制成什么花样……”
“哦,不……”段皓打断道:“婚礼已近了,我想问有没有成衣?”
“成衣?”水月站了起来,单薄的身子就像一个纸片,松松的挂着纯白的旗袍。
当她走近之时,段皓似乎突然看见她手中一直握着的琉璃发起了光,再细看时却无异样,只是苏水月已然带上了笑容。
“先生,成衣倒有一套,只是样式老了,不知……”
“好好,我赶着要,劳烦苏小姐了。”
水月笑笑,从柜子下面取出了一个纸包,小心翼翼的打开层层包着的纸,段皓只觉眼前一亮。
其实包裹中也没什么别的,只是一个红缎盖头,倒是上面绣的花儿灵动的紧。花样是百蝶穿花的,难得的是小小的方寸之地竟然容纳下那么多的小巧蝴蝶。一丛牡丹开得娇艳,数百只蝴蝶穿梭其中,段皓竟然似乎能够感受到蝴蝶翅膀煽起的轻轻的风。线色是鲜艳的,却不失雅致,竟不像是用来穿戴的东西,而是要镶在镜框里挂在墙上的艺术品。
“您看这个如何?”苏水月问道。
“很好。”段皓略微显得有些激动。“苏小姐可以将嫁衣整套拿出来吗?”
“这个啊!”苏水月倒是不急了,走到柜台外面,从根雕的小桌上提壶倒了一杯茶递给了段皓。“看先生如此着急,想必也有些缘故吧。”
“这……”对于小云的任性,段皓有些难以启齿。没想到水月倒是不再追问,了然的一笑道:“既然如此,先生何不让本人先看一下呢。”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东西自绣出来就在我身边,也有了些感情,若是被人喜欢也算是造化,若是不喜欢就让它继续留在我身边吧。”
“这个……”段皓怔了一下,道:“应该的,应该的,那我就先拿这个回去给她看看。”
水月淡淡一笑,帮忙将盖头用纸细细的包好交到了他手中,看着他走出绣坊,隐没在夜色之中。
“苏水月,你违誓……”绣坊里的灯光更加昏暗,水月的身后出现了一个淡淡的黑影。
“哦?我如何违誓?”身后突然出现诡异的黑影,她倒是安置若素,悠悠的走到桌旁坐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你答应过我要替我们报仇的,你答应要将我们送到她身边的,你……”
随着黑影的声音越来越高,水月胸前的琉璃也突然间光芒大盛了起来。
“不要急……不要急……”她急忙放下茶杯握住了琉璃,柔柔的细语道:“就是她了,她跑不了……”
正文二
“漂亮吗?”小云爱不释手的捧着那块鲜红鲜红的盖头,自从段皓把它拿出来之后,她的眼光似乎就再没有离开过。
“恩。”小丫鬟使劲的点着头,她算是服了,本来以为自己就是周家最巧的丫鬟了,能绣出最美的花,可看到这块盖头后,她才知道什么是栩栩如生,难怪小姐这么喜欢,随着她的手一下下的动,蝴蝶仿佛就要振翅飞起,破图而出。
“还没看够啊。”周老爷拄了拐笑笑的走进来:“早点睡吧,明天不是约好和段皓一起去看这套嫁衣吗?”
“爸爸。”小云欢乐的跑上前挽住了父亲的胳膊:“要说这东西是成衣又是这么老的样式,我应该不喜欢的。可我好像跟它是前世的缘分,一看到就没来由的喜欢了起来。”
“你喜欢就好。”周老爷慈祥的拍拍爱女的手:“下次别再这样任性了,当心有一天段皓不要你。”
“他敢!”小云微瞪了秀目娇嗔,注意力却又瞬间转移开来,挽着父亲细细盘算着:“我要叫人重新为我的婚礼计划,我要完全按照咱们的传统来,那些人不是都喜欢西洋的东西吗?我偏偏要不一样……”
计划新的首饰和婚礼流程又让小云忙了半天,抬头看看座钟,发现时间真的不早了,伸伸懒腰,一阵倦意就袭了来。
“小姐,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丫鬟提醒道,拿起小云手边盖头打算收好。
“别动……”小云突然道,吓的丫鬟手一颤,红绸便飘落在地上。
“你怎么搞的……”不等丫鬟反应,小云已抢上前去将盖头抓在手中,不耐烦的挥着手道:“下去下去……”说着也不再理她,自己将红绸小心的折好,放在枕头边上,看着上面的百余只小蝴蝶,迷迷糊糊的睡了去。
“小蝶……小蝶……”半梦半醒之间听得有人在叫自己,小云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一睁眼,面前竟然是一片花海,遮天盖地的花儿中间穿梭着成群的彩蝶,艳艳的煞是好看。
“小蝶,你终于来了,我们好想你。”一只格外色彩斑斓的蝴蝶飞了过来,在小云的面前幻化成了一个绝色女子。
“我……我……你……”眼前的一幕让小云惊的说不出话来,伸着玉指,指指眼前的女子又点点自己,一脸的讶异。
“小蝶你忘了吗?”女子的笑容温柔如水,轻轻牵起小云的手,口中唤的依然还是“小蝶”这个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名字。见她还是一脸的茫然,女子耐心的继续道:“小蝶,我们都是蝶仙啊,因为历劫才坠落凡尘的。小蝶,我们都回来了,我们在等你……”说着,大群的蝴蝶仿佛都同意般的围了上来,在二人的周围扇着翅膀。
小云早已迷醉在了这番景象中,迷迷离离,自己可不就是那蝴蝶仙子,身子一轻,似也得了一双翅膀,飞在花中,分不清是花是蝶……
睁开眼,苏水月已经是满头的汗,撤去面前的小香炉,将琉璃挂回自己的颈中,冰冷的触感让她微微的平静了下来。
“梦蝶……蝶梦……”喃喃说了一句,她站起身来。
“她会来吗?”那个女子剪影般的黑影又出现在了一旁。
“你说呢?”水月微笑着问:“谁能不沉醉于这样的美梦?”
“水月……”黑影顿了顿,方迟疑的叫出后两个字:“姐姐……”
“奇了。”听得这声唤,水月转过身来,饶有兴味的看着她:“一直以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叫,今天怎么肯叫我一声姐姐?”
“刚才……”黑影的头低了下来:“那个梦,该是废了你不少心神吧,难得你愿意这么帮我们。”
“谢?”水月唇边的笑容有几分嘲讽:“那倒不必,各取所需罢了。”抬头盯着黑影:“你说只要帮你成事,你便不惜一切代价,不是说笑的吧。”
“怎么会。”黑影的声音又高了起来,隐约可见其双手成拳:“这样的仇……这样的恨……我不后悔。”
见她的样子,苏水月满意的笑了笑,转身提了灯向外走去,一边还说道:“明天她必来,你只需耐心等着,我答应过的自然帮你。”
“姐姐……”眼见她就要跨出房门,黑影又唤道:“虽然我到醉花葶之时姐姐已经离开,但是……还是谢谢你!”
“醉花葶……”这个名称仅只在舌尖碾过,苏水月猛地心疼了起来,七上八下好像有太多的东西要冲出来。快步的逃离,月白色旗袍的宽袖一挥,门在背后关上。
正文三
听到有人唤自己名字,苏水月刚从绣架前抬起头来,便看到段皓与一个清秀的女子站在门口。
“段先生来了。”水月笑眯眯的说,看了一眼小云,问道:“这位就是……”
还没等她说完,小云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道:“苏小姐,昨天的嫁衣可以整套给我看看吗?”说真的,小云被水月吓了一跳,在阳光下,水月的脸更是几近透明的,不仅能看到青青的血管,就连那道疤痕向上翻卷着的皮肉,似乎也看得很清楚,真的不知道这样的女子是怎样绣出那么美的花的。
对于她的打断,水月不以为意的笑笑,指着内堂道;“那套嫁衣一直都摆在里面,小姐随时都可以进去看,只是先生不便进去。”
“要单独进去啊……”看了一眼水月的脸,小云有些迟疑。
水月依旧笑容不变,用与面容并不相称的声音柔柔道:“那么美,美的像梦一样的东西……”
想到昨晚的梦,小云马上又沉醉了起来,仿佛受了蛊惑般,点头道:“好,我跟你进去看。”
移过那只白玉的小香炉,水月用长长的指甲挑起一点香末加了进去。
“苏小姐……”小云刚想催促,水月笑着向她摆了摆手,回身在柜中取出一只雕刻精细的木盒,坐在小云对面,缓缓的抽出了木盖。
尚未仔细看那折叠的四四方方的大红水缎衣裙,小云仿佛觉得一群蝴蝶由盒中飞出,冲着自己而来,猛地向后躲了躲,定神再看之时,香炉中腾起的白烟之后依然是苏水月的那张脸。
“小姐喜欢吗?”水月问道。
“蝴蝶……”小云喃喃道,抬起头正要说什么,突然发现水月正一脸惊愕的看着她。
“你说蝴蝶,你看到蝴蝶了吗?”似乎情绪有些激动,水月的身子前倾,顶着面前的桌子。
“是……”小云扶着头:“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看见,她们说我是……”
“蝶仙。”苏水月脸上的惊愕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微笑。
“你怎么知道?”小云讶异的望向她。
水月却并不急着答,伸手将木盒抱在手中,摩挲着柔软的缎面,过了半晌,才道:“如果我说这件衣服是有些缘故,有些仙缘的,小姐信吗?”
“信……”小云迅速的点点头,顿了一顿道:“那是不是说我真的是……”
“这水月不知道。”苏水月的笑容在烟雾之后有些飘渺,声音低沉沉的道:“也许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吧。”
“好,就是它了。”小云道:“苏小姐,要多少钱?”
“钱?”苏水月笑笑:“不必了,说不定就是物归原主呢。”
小云想说什么,但瞧瞧水月的神情却是认真的,想了想,还是道:“那就劳烦苏小姐把它包好。”
“好……”水月俯下身子将盒盖盖好,就在红色的水缎要被掩住的时候,她轻声的说了句:“今后就看你自己的了。”
而盒中亦有一个轻的像烟一样的声音应道:“知道,这套衣裳的价值是她的命。”
正文四
段皓回房的时候,小云正在细心的掸着那套大红嫁衣上的尘土,动作轻柔的就像抚摸着情人。
婚礼之后,她不但没有将这套嫁衣收起来,反而做了一个衣架将它呈人形挂在床头,每夜都要望着才能睡着。
“老婆……”自身后环住小云,段皓一边嗅着她浴后的秀发一边道:“你对它比对我还上心……”
“哪有……”小云不依道,却不着痕迹的推开了他,伸手抚平褶皱,又抚摸了一会领口用以做纽的那颗大珍珠,才长长出了口气,回头对着段皓一笑道:“早点睡吧。”
仿佛已经习惯,段皓也没再说什么,闷闷的上了床,由着小云还痴痴的看了一会才躺在他的身边,依旧是面对着嫁衣的方向睡了。
“小蝶,你快来……”刚一闭上眼,美丽的梦境就又出现了。
“别走那么快,等等我。”梦中,小云穿的是一身古时的装束,也分不清究竟是哪个朝代,前面的女子轻盈盈的好似飘一样走着,她也提了湘裙勉强赶上。
“姐姐,我们今天去哪里玩?”紧赶着追上了,小云笑着问道。
女子停了下来,扭头对着她嫣然一笑道:“今天我要带你去个好地方。”说着携着她的手快走了几步,突然两人就进了一个小小的庭院中,亭台楼阁无一不是精致的紧,花园里满满的繁花争着吐露芬芳,小池塘清澈的池水下面是漂亮的雨花石,生在北方小云何尝见过这个,不由得欣喜的站在池边看得出神起来,心里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更让她对这个地方平添了几分好感。“喜欢吗?”女子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声音幽幽道。
“恩。”小云点点头:“这是什么地方呀,怎么我有种熟悉的感觉。”
“是吗?”女子的眼睛里含了三分笑意:“熟悉就对了,这曾经是我们一起修炼嬉戏的地方呢,有好多的姐妹,大家一起……”说着说着,女子的眼眸之上似乎有了一丝的水汽。
“姐姐?”小云唤道。
“恩?”女子回过了神,又笑道:“真是的,我又想到了从前的日子,难免有些情绪不稳。”
“哦。”小云笑一笑,想想又问道:“姐姐,那其它姐妹去了哪里,我们为何会离开这里下凡历劫?”
“奸人陷害!”女子突然激动了起来,紧握住栏杆,长长的指甲似乎要掐进木头里。小云一时也不敢说什么了,倒是过了一会,她自己平静了下来,回头对小云抱歉的笑了一下道:“当年的情况实在是……”微低了头,声音沉沉道:“每次想起来,我总是难免会恨起来。”
“可是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很惨吗?”小云问道。女子抬了头盯着她好一会,方才开口道:“你想知道?”见她如此问,小云急忙点了点头。女子的神色有些复杂,过了半晌,道:“其实梦之外的世界也是有这个地方的,你可以在那找到答案。”
“你是说现实中也有这个地方?”小云有些惊喜,这些日子,她是如此沉溺于这个美丽的蝴蝶梦中,从前只说睡眠不好,如今竟是唯恐睡的不够,大有些只愿长梦不愿醒的势头,如果说这不用睡着也有,那不就是…… 女子的眼底泛起一丝笑意,一字字的说:“这便是你家在城郊的宅子会芳苑。”
“我家的?”小云有些不信。女子却肯定的点了点头,小云喜道:“那是不是说如果我们去了那里,梦就会变得更真?”女子又点了点头,小云开心极了,翩然的跑进了花丛,果然呢,今天的花儿都与平常的梦中不同,似乎有了些香气。
而女子在她的身后,目光却有了几分狰狞。
“你怎么知道会芳苑的?”周老爷疑惑的将手中的茶碗放在了桌上看着小云。
“那就是说咱们家真的在郊外有所宅子叫会芳苑?”小云开心的道。
周老爷点点头,道:“那是祖上留下的一所房产,不让卖也不让住,又是在城外的,时间长了大家都快忘了,今天倒被你想了起来。”
“爸爸……”小云笑着走上前,挽住父亲的胳膊道:“我去那住两天好不好?”
“不好!”一反常态,周老爷突然严肃了起来。
“为什么?”小云问道。
“祖上有训,那房子不详,向来都是不许住人的。”周老爷看着爱女道,其实他对那所房子也没有多少印象了,只记得小时候曾经跟母亲去过一次,也只是在外面远远的望了一眼,爹就生气的紧,为着这事还好骂了母亲一顿。
“都什么年代了。”小云有些不服气:“不祥不祥,有什么不祥的,死人了还是怎么了?”
“这个……”周老爷犹豫了一下道:“这倒是没听说。”
“爸爸,您都不知道就说那不详……”小云摇着父亲的撒起娇来:“别说是不是年头多了以讹传讹了,就算真的是不祥,这么多年没出过事,也早该过去了。”
“不行……”虽然有些松动,但毕竟是前辈们留下的话,想必是有些道理的,周老爷可不想自己的爱女冒险,慈爱的抚上她的手道:“那么多好玩的地方为什么非要去那里呢,叫段皓陪你去到处玩玩,你以前不是最喜欢住那些大饭店吗,就去……”话还没说完,突然觉得女儿的脸色变了。
小云突然松开了父亲的手,向后退了两步,脸色透出些青色,声音阴沉沉的道:“不行,就是那里,一定要去,一定要去……”
“云儿你怎么了?”听着她森森的声音,周老爷竟然有种要打寒噤的冲动。
“我一定要去,一定要去……”也不回答,小云只顾双眼无神的不停重复着。
“好好,就去,叫段皓陪你……”见到爱女的样子,周老爷也有些慌了,急忙走上前拉着小云的手答应道。
谁知他这句话一说,小云仿佛突然间就正常了过来,扭头看了一眼父亲,满脸开心的笑,还说:“就知道爸爸最好,爸爸最疼我。”就像方才的异常不曾存在一样,周老爷松了口气,女儿喜欢,那就去吧,那所宅子光听说不详,这么些年来何曾出过什么事呢,说不定就是老一辈的误会罢了。
苏水月闭眼静静盘坐在小香炉之前,手中握着正在发光的琉璃,见到周老爷答应了下来,方长出了一口气,睁开眼来,琉璃上的光芒也随之黯淡了下来,直至消失。
“命运已经开始转动。”她的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长身而起,端了身旁的烛台走了出去。顺着回廊走到尽头,这里有一盆开的正艳的海棠,放下烛台,她俯身轻轻的扭动了一下花盆,回廊尽头竟然多出了一扇门,回身端了烛台,她走了进去。
暗门在身后关闭,水月顺着面前的楼梯向下走去,软底的绣花鞋没一点声音,黑暗的地方只有一点点烛光,让人没来由的想起了幽灵。
走了好一会,景象才豁然开朗了起来,原来楼梯的前面是个大大的厅子,水月走去将四角的灯都点了起来,看得清楚屋子里空空的,只摆了一张样式古朴的琴,旁边是一张躺椅,躺椅的一边是一张小小的梨花木圆凳。
走了两步,就转过了躺椅,这躺椅之中……之中竟然有人…… 或许不该称之为人,因为这个穿着清朝武官官服的人显然已经死了很久,身上的骨肉都风干了,剩着一副完整的骨架。
这情景本来诡异至极,谁知苏水月倒像是习以为常似的,神色平静的坐在了骷髅身侧的圆凳上,唇角带着微笑,跟“它”说起话来。
“宇天,她回去了,你知道吗,她回醉花葶了,原来世间因果循环,谁也逃不掉……”醉花葶,提到这个名字,水月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甜甜的,却又有几分酸涩,然而对着这骷髅,她竟似想起了什么,没有停下,继续说着:“记得醉花葶吗?我就是在那里……在那里遇到他的。”说着,水月的笑容带上了一丝温暖,她的脸似乎也没那么狰狞了,反而柔柔的让人有些心动。“宇天……”她突然趴近了来,笑对着骷髅道:“最后的那天,他都对你说了什么,怎么说的,用什么样的声音?”自然,骷髅没有回答,水月仰着头等了一会,似乎有些急躁,再一会,骷髅还是没有应答,她有些慌了,缩回了身子,揉着衣角道:“宇天,近来你越来越少理睬我,你是不是怪我,怪我禁锢了你这么多年?宇天我……”她似是要分辨什么,谁知更加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两声异响,骷髅的颌骨竟然动了起来,没有了皮肉的包裹,声音空洞洞的散在厅中:“月,你禁锢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宇天,你没有不理我呀!”拍拍胸口,水月竟然露出些小女儿神态,自顾自的说着:“我不是不想放你走,可是我怕,我怕你走了就没人跟我一起回忆他,我怕我忘了、、、、、、”
骷髅幽幽的叹了口气,问道:“你是谁?”
“我是苏水月。”她很快的回答,眼睛里却没了那一丝清澈。
“苏水月……”骷髅念了一遍,长长而又悲凉的叹了口气,道:“你早就忘了……”而后不再出声。
一个有些茫然的女人,一具会说话的骷髅,一间昏暗的大厅……
正文五
“小姐,慢点。”稳重的老家人何伯搭着小云的手扶她下车,老爷知道他素来是个妥当的人,这才叫他陪着小姐和姑爷来会芳苑住几天的。
面前的会芳苑看不出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虽说是建筑精致讲究,但也只是在鼎盛之时大概还算是个了不得的处所。至于现在,更多的是破败与苍凉。
可住惯了花园洋房的小姐却高兴的紧,一边吩咐着搬动行礼要小心,一边已迫不及待的上前去推刷着朱红色漆的两扇门。
大门缓缓的打开,小云一步便迈了进来,入眼的是一个不大的天井,直对着宽敞的大厅,除了门这一边,三面都是2层的小楼,却都是隔成一个个的小间,看起来不似寻常人家。小房间的门口有些还挂着灯笼。看情况,从前应该是每一个都有的,而今大部分都残缺了,只有小部分还看得清楚上面的字。
“一痕沙、如梦令。”小云仰着头轻念,突然一阵眩晕,一眨眼间却发现楼上的每个房间里都站了一名穿红着绿的女子,残破的小楼似乎也变得富丽了起来。
“小蝶,你回来了。”
“你回来了呀,大家都在等你。”
女子们全都走出了房间,凭栏而立,招着手,此起彼伏的唤着她。
“蝶姑娘……”一个眉目清秀,丫鬟打扮的女子无声无息的站在了她的面前,笑盈盈的道:“您回来了,回房歇着吧。”
朦朦胧胧的,小云竟是觉得她是极熟悉的,只是一时间叫不出名字,于是自然而然的就跟她举步前行,顺着吱吱呀呀的木梯上了二楼,路过了那些以宋词词牌为名的点了红灯的房间,最终停在了名为“探芳信”的房间门口。
“两位姐姐还没回来吗?”下意识的,小云扭头看了看回廊另一端的两个独立房间,那两个分别挂着“雨霖铃”、“玉楼春”灯匾的精致屋子黑糊糊的没有点灯。
“什么?”丫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小云心里更是一阵不清楚,姐姐……两位姐姐……是谁……自己又为什么会这么问?
段皓正看着人从车上往下抬东西,一转身却发现小云已如梦游般的向楼中走去。
“小云……”他唤了一声,却不见妻子回答,总觉得她自从来了这里就有些不太正常,实在是不放心,只好在后面跟上。
谁知走到了二楼,小云自己停了下来,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说些什么,就在段皓要上前去叫醒她的时候,她突然自己清醒了过来,仿佛早知道丈夫跟在后面一般,小云转身对着段皓嫣然一笑道:“我们就住这里吧!”
除了周老爷派来照顾他们的何伯,小云将所有的下人全遣了回去,匆匆忙忙的吃了两口饭后就不知跑去哪儿了,倒是留下段皓一人继续收拾着这看来是许久没人住过的房间。
“姑爷。”何伯静悄悄的蹭了进来。
“何伯啊,随便坐吧。”段皓一边说一边还没停下手中的活,等了一会,却听不到何伯开口说话,这才放下手中拿着的东西转过身来。
“何伯?”老人正站在门口若有所思的望着外面,段皓叫了两声才反正过来。
“哦,姑爷……”皱着眉低头思索了一会,何伯道:“您不觉得这里有些怪吗?”
“怪?”段皓不解的望着他,从一进门就觉得这里残旧,小云也神神叨叨的,不过一直都是认为怪的是小云,倒没想过是房子怪。
何伯点了点头,继续道:“按说这里是周家的产业,应该是一栋外宅才是,可是这房子就像……”说到这里,老人的脸竟然有些微微发红,话头也停了下来。
“像什么?”段皓问道。
“不瞒姑爷说,我年轻的时候曾经服侍过老太爷去堂子,这房子像极了那些堂子。”一下子说完。老人出了口气,不再说话,只看着段皓。
“堂子……”段皓微微沉吟着,近些年都流行所谓的交际花了,这个名词倒是不常听到,更别说去了。
“另外……”见段皓没有反应过来,何伯继续道:“这房子似乎有些阴气。”
“何伯。”这会段皓皱起了眉,正想说什么,突然听到小云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不及细想,快步跑了出来,在二楼上透过栏杆就看到小云独自一人站在大厅中央木头搭建的小型戏台上,肩上披着不知从哪找来的长长红绸,脚步虚浮,有板有眼的舞着,嘴里还唱道……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最后一个字从口中吐出时,指下的音符也泻到了尽头,苏水月将手从有些冰凉的丝弦上挪开,脸上尽是迷醉的笑容。
“好久没碰过这琴了……”温柔的目光缠绵在古琴之上,水月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对面前的骷髅宇天说。
“想当初,他不顾众人的目光带我离开的时候我唱的就是这支曲子呢。”轻轻的伏在琴上,用耳朵贴紧琴弦,水月似乎想从中听到当年的声音:“那一次,年轻的王爷用了5000两包下醉花葶的花魁,也算是轰动京师了吧。”趴了一会,她突然直起身来,用孩子般的语气道:“宇天,如果当年我们一直都在梅园,如果我不要他去边塞平乱,你说……你说他会同意吗?”说完便静静的注视着骷髅,等待他的回答。
昏暗的房间中一片死寂,似乎骷髅永远不会开口的时候他突然像上次一样长叹了一声,用漫无边际没有焦点的声音道:“你是谁?”
“我?”霎时间,水月的眼睛黯淡了下去,皱眉垂目似乎实在苦苦的思索,过了半晌,用不太肯定的声音道:“苏水月……”
跟上次相同,骷髅在听到她的回答后,不再说话。
正文六
“小云,你要去哪里?”才吃过早饭,小云又要出门,自从到了这里以后,连续几天她都是如此,一早出去,好晚才能回来,今天段皓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我去花园坐坐……”说着,小云已经走了出去。
段皓从后面跟上,继续问:“这些天都是去花园吗?什么好花园让你这么喜欢。”
听了这话,小云突然停了下来,扭头带着笑对段皓认真道:“真的好美的,好多好多的花,开的那么鲜艳,还有那么多蝴蝶,美得就像梦境……”
“小蝶,你终于来了,我们都备好酒菜等你很久了……”才一进花园,众女子就围了上来。
自从到了会芳苑之后,小云所见到的不再只是一群似乎通了灵性的蝴蝶,而是几个真真切切的女子,艳丽娇媚,照旧的都唤她做小蝶,而她自己似乎也越来越习惯这个名字,好像自己本就该叫小蝶一样。
“姐妹们今天准备了玩什么?”小云笑问。
“今天我们准备了好酒好菜,咱们一起吃酒行令如何?”一名紫衣女子抿嘴笑道。另外的的女子也跟着附和和起来,小云也就欣然的跟着她们走进了凉亭。
桌上已经摆满了佳肴美酒,众女熙熙攘攘的入了席,好似都是行令的好手般,才不一会的时间,已经推杯换盏的声势渐起。
“怎么又是我……”小云有些懊恼的接过一杯酒,身旁的绿衣女子一边笑着将酒推向她的唇边,一边道:“当年你可是我们中行令的魁首,是不是转了一次世就忘了?”
喝尽了杯中酒,小云已然有了几分醉意,刚才说话的绿衣女子突然道:“大家快看,小蝶的女婿也跟了来……”
听得此话,众女都赶着过来看,小云也跟着回头,果然看见段皓站在花园边上,正看着她们,于是便自然而然的就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段皓站在远处看着小云,眉头皱的紧紧的,一路跟着她来到花园,眼前是有一座花园没错,可哪里是她描述的梦境花园,没有娇艳的花和飞舞的蝴蝶,只有……只有一园焦枯的花木。小云就好似不介意似的,一个人在花园中站着笑了一会就走进了中间的凉亭,一会举手一会仰头的没有半刻安静,竟好似一个人对着空空的石桌喝酒行令一般,就在他想走过去的时候还扭头冲着他一笑,在段皓看来,这个笑容有几分诡异。
“姑爷……”何伯从后面走了上来道:“老爷叫人带消息说是生意上有点小事,叫您回去一趟。”
段皓并不转身,好像漫无边际的问了一句:“何伯,你看到花园和花了吗?”
“啊?”老家人有些不明白姑爷为什么这么问,抬头越过他的肩头看了一眼,又揉了下眼睛再看一眼方才肯定道:“花园倒是有,可这鲜花……好像是被烧过吧!”
这么一说,段皓似乎突然一下又回过了神,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何伯见问,急忙道:“老爷刚才叫人带信说叫姑爷回去一趟,车子就在门外候着。”
“好。”说着,段皓已经向门外走去,边走边道:“小云这样实在太怪了,我回去顺便让爸打听一下这里以前究竟是什么地方。”
眼看着走到了门口,突然又回头对何伯道:“小姐我就托付给你了,看着她别出事,我尽快赶回来。”
“是。”何伯跟在后面恭敬了鞠了个躬应承了下来,段皓这才略有放心的上了车。
众女在喝酒行令的时候,将小云引到会芳苑的那个女子却始终远远的站着冷眼旁观,看着段皓离开,突然诡异的笑了笑,低声道:“时机已到。”说着拨开了众女,径直走到小云面前:“小蝶,今后我们恐怕不能再出来陪你玩了。”
见她开口了,众女齐齐的没了声音,都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小云,倒是小云急了,上前牵住她的衣袖道:“为什么?”
女子笑了笑,从容的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们都是被贬下界的犯戒仙人,小蝶你运气好才得以转世有了肉身,而我们……”环视了一下四周飘忽的身影,方才道:“我们都是魂体,为了让我们安心修炼,这里摆了一个镇着我们的八卦阵,只要我们出来就会受到极大的伤害……”
“怎么会这样……”小云越发急了起来:“前些天不是好好的吗?”
女子道:“前些天不是好好的,只是我们为了全姐妹的情谊,才不得不支撑着出来见你,可再如此下去,我们怕都是要魂飞魄散的。”携了小云的手,低头柔声道:“我们也舍不得你,只是……”
“什么八卦阵。”小云突然起身道:“毁了它就好,我们姐妹是不分开的。”
“可是……”女子露出几分为难之色:“我们都还是魂体,那东西对我们……”
小云急道:“是不是我有了肉身就不怕的,姐姐告诉我要怎么做……”
看着她心急火燎的样子,女子不由在心底暗笑,面上却依然是三分为难之色,缓缓道:“八卦阵的阵眼在地下的暗室里,从一楼大厅屏风后面可以直通下去,随便动动摆在桌上的铁八卦就好,只是……”
小云却是等不得了,也不听她说完就向大厅走了过去。女子的眼中盈满了笑意。
“青莲姐,我们这样好吗?”紫衣女子凑上前道:“毕竟小蝶她……”
“她是害死我们的人……”被唤作青莲的女子突然道,声音有些凄厉。
正绣着花,一团彩线却在指间纠结了起来,苏水月放下针梳理了起来,半天仍是一团乱,她叹口气道:“纠纠结结,谁肯放过谁?”话音刚落,胸前的琉璃又亮了起来,这次她就任由它亮着,冷冷看着窗外道:“你也急了吗?不必急,就快了……”
正文七
小云只身来到了大厅,转过屏风,果然看见一块黑乎乎的木板,掀开木板,下面露出一条窄窄向下的走道。
顺着走道,小云来到了一个小房间之中,房子小的很,大概是哪里设计了可透光的孔,虽是地下却也有淡淡的光可以看清周遭。
屋子的两边是长条桌子,上面摆着透明玻璃匣子,里面都有一片花瓣,或是梅花、或是桃花各不相同,奇怪的是似乎放进去的时间不同,这些花瓣有的尚有颜色,有的半黄了,还有的干脆就枯萎的毫无生机。
而这些桌子的前面真的摆着一个铁八卦,小云心中一喜,快步走上前,想了想又不知从何下手,索性搬起铁八卦丢在了一边。
“小姐……”外面传来何伯的叫声,小云怕何伯找到这里,忙着想走出去,三步两步的跨到门口,却发现来时的门,来时的门竟然不见踪影……
“哈哈……哈哈哈……”如银铃般的笑声此时听来有几分阴冷。
“谁……是谁在笑”小云有些慌了神。
“小蝶姐姐……”眼前似乎有黑影在绕,阴阴的声音重重叠叠的响在耳边:“你不认得我们了吗?不认得了吗?”
“你们……”小云本能的向后退着,手心里凉凉的全是汗,退了几步便撞上了摆放铁八卦的台子。
铁八卦……不知怎么的,小云向丢在一边的铁八卦看去…… “小蝶……”青莲正站在她的身侧,不偏不倚堪堪的将地上的八卦挡住。
“姐姐……”小云唤,虽然已经觉察出有什么不妥,却仍抱有一线希望道:“姐妹们呢,带我出去,我要去找她们。”
“你要找她们?”青莲微微的牵起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就不必出去了,她们全在这里”话音刚落,房间中笑声又从四处回响了起来,刺啦啦的好像刮在人的心上,四周黑影憧憧,还充盈着一股焦焦的味道。
“你们……”小云只觉舌头发木,冷汗瞬间浸透了内外衣衫。
“小蝶。”青莲狞笑着飘近:“你忘了吗?姐妹们如此都是拜你所赐呀……”刚说完这句,她突然也变了起来,一半的脸还是笑颜如花,另外一边已然呈现出火烧后的焦黑。
“小蝶……要还的,你始终要还的……”露在衣袖之外的半截漆黑胳膊向着小云袭来。
“是的,要还的,每个人都要还……”握着琉璃,水月站在密室正中,衣衫无风自动。
“月……”骷髅缓缓的开口,平静而冷漠,与她的炽热恰成对比。
“什么?”水月转过身看着他。
“我后悔了,后悔将这个办法告诉你……他要我照顾你,可你现在却成了这样,我想他也是怪我的,我想我没有面目见他了……”说着,骷髅的身上突然冒出了淡淡的白烟。
“宇天……”水月显得十分惊慌,快步跑到了骷髅的面前却只能不知所措的看着骷髅身上的白烟越来越浓,声音里充满了无助:“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自散魂魄……连你也不陪我了吗?”
骷髅恍若未闻,只一个劲的喃喃道:“琉璃……我该如何见你……”
天已经渐渐的暗了,段皓坐在汽车上表情凝重。
对会芳苑的调查结果让他不敢再耽搁,只派了一个家人去跟周老爷汇报,自己马上驱车掉头。
大概是周家的上几代都对会芳苑的事讳莫如深,所以偌大个宅子上下竟然没有一个人能说出当年发生的事。正头疼的不知该怎么办好的时候,路过一家茶馆时,本想进去简单的歇歇脚,谁想正好听到一个说书人摇着扇子说书。
段皓正累的紧,也就听了一两句,其中有一句就提到“玉楼春”。
“玉楼春。”段皓端着茶杯突然怔住,皱着眉头在心里想了一通才隐约记得,好像会芳苑的楼上便有一间房子叫这个名字。
“也就是我,其它人断然难得知道。”说书人被请到了包厢中,抿了一口茶方道:“先祖在那醉花葶中说书,我才恰好知道这段故事。”
“醉花葶?”段皓有些奇怪,显然没听过这个名字。
“依我看,先生说的那个会芳苑就是当年曾经名动一时的青楼醉花葶。”
“既然是青楼,为何又成了周家房产,还说是不详之宅?”段皓问道。
说书人摇摇头道:“这个我却不清楚了。”抬头对上段皓的眼道:“先生不是想听当年的故事吗?”眼神微微含笑,意味明显。
段皓突然返过神来,伸手掏了两块大洋递给了他,说书人的脸色还是没什么变化,只将大洋收到怀里,才悠悠道:“说到醉花葶,曾经是京城第一青楼,老板冯九娘是个有名的戏子,年纪大了才用多年的积蓄开了这个地方。”顿了顿又道:“不过真让这地方出名的却是两位主事姑娘,两位姑娘是姐妹两个,听说也是出身仕宦,只是家里被官司连累才落到了这个境地,入了葶后九娘依规矩给她们起了名字,长的就叫月娘,幼的唤作翠岫。先祖曾说月娘姑娘秉月貌,翠岫姑娘擅风情,全都是少有的人物。”
“既如此。”段皓问道:“又为何是现在这副样子,似乎……”段皓想了一下才说:“似乎被烧过。”
说书人却不回答,低着头似乎思索着什么,半晌,并不理会段皓,只顾继续讲道:“大概是月娘姑娘的声名远播,竟然惊动了当时的逍遥王爷,只是来醉花随意走走,谁知就是一见钟情。不顾身边人的反对花重金包下醉花葶的花魁,而月娘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两人倒是过了一段神仙眷侣的日子,可这种好景终究是不长的,逍遥王爷在出征之时阵亡,月娘也就跟着下落不明。”
“那醉花葶怎么被烧了?”见他半天没入主题,段皓忍不住提醒。
“这就要说后来了,听说朝廷不知怎么地说逍遥王爷谋反,褫夺了他一切的封号,将他的亲信杀了个一干二净,好像是他身边的一位蒋军有幸逃回京城,翠岫姑娘因着月娘的缘故收留了他,就被朝廷发现了,再后来……”说书人停了下来,紧皱着眉头,想是想到了当年的惨景。
段皓自然明白了他要说的内容,一时也摸不着头绪,隔了半晌突然想到小云是自见过那方绣帕之后才变得奇怪起来,问道:“那你的祖上提及过苏水月吗?”
本事随意一问,谁知说书人的神情竟大变起来,端着茶杯的手也稳不住了,簌簌的抖了起来,半晌方道:“苏水月……先祖说……那是妖精……真正的妖精……”
一个女人被唤作妖精,可以有很多解释,但此刻,段皓没有误会……
正文八
“不要……”小云惊恐的向后退去,努力的想要躲开那截焦黑的手臂,“咚”的一声撞上了实墙,眼见那手臂越来越近,小云心里一寸寸的凉了下来,只以一点残存的意志努力的挤着,试图离她远一点……再远一点……
突然,身后坚硬冰冷的墙壁软了一下,小云的身子已然陷了进去。
原来通过那面墙便是会芳苑,小云顾不上想别的,站起来就向前跑了去,嘴里还嚷着:“何伯、何伯……”跑着跑着,踢到了脚下的太湖石,被绊倒在地……“姐姐怎么了,怎么不小心点呀。”身旁有人道,小云急忙转头,一个丫鬟打扮的清秀女子端着一个托盘,正笑盈盈的看着她。这才发现会芳苑虽然还是会芳苑,却不复先前残破的样子,一片雕栏画栋,腻腻的歌声飘洒在被灯火照亮的夜空,有些堕落的美。
“没…没事……”知道有些不对,小云不敢耽搁,却也不敢惹急了不知道是什么变的丫鬟,只一边答应着一边向前跑去。
“姐姐慢点……”她倒是没追来,只是在后面笑着嘱咐,可这笑声在小云听来,还是有几分阴森。
跌跌撞撞的跑着,小云突然看到一间房子,上边的灯笼写着探芳信,记起这是自己住的地方,自然而然的就推门进去。
“小蝶你回来了,我正等你呢。”绿衣女子盈盈而立,手中捧着一只锦盒。
明亮的烛火让小云有了一瞬间的恍然,依稀记起自己就是这地方的一名姑娘,唤作小蝶,恰是住在这探芳信的。
“姐姐怎么来了?”口中答着,小云却惊惧的紧,不知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似乎就只是上下两片嘴唇不听使唤。
绿衣女子仍是笑着,将锦盒放在桌上一边打开,一边道:“不是听说段公子过些日子就会来迎娶你吗,姐妹们凑在一起给你做了一套嫁衣。”说话间,一套精致的紧的大红嫁衣已经出现在了小云的面前,鲜艳的颜色,柔柔的水缎面料,上面绣着百蝶穿花的图案。绿衣女子将一方盖头执在手中微笑道:“姐妹们按着你的名字挑着这个花样做了,想必你是会喜欢的。”玉指点上一只只小蝶道:“你瞧,很多姐妹都有份呢,别小看这蝴蝶,都是姐妹们的祝福呢,祝福你和段公子白头到老。”女子的眼中蕴满的都是笑意。
“多谢姐妹们。”小云接过绣品,让柔软的触感在指尖流过。
“开快一点。”许久不到,段皓担心小云的安危,向司机吩咐道。
“姑爷,有些奇怪呢。”司机道。
“哪里奇怪?”
“按说这路也不是第一次走,这些时间也该到了呀。”司机这么一说段皓也注意到了,平常这么久早就到了,顺着车窗向外看看,远处的灯好像根本没有变换方位。
突然一个急刹车,段皓控制不住的身子前倾,用力扶住前座才没撞上去,刚想说什么,就听司机跨下了车,对着车前嚷道:“不要命了吗你。”
等到坐稳了抬起头向前看时,段皓看到一个道士打扮的老者站在车前,似笑非笑道:“眼中路非脚下路,脚下路非心中路。”说着不顾司机的呵斥走到车前,从车头拿下了一只焦黑的蝴蝶,突然之间,段皓觉得眼前的景象变了,刚才的一段弯道竟然变成了直路,回头再看车辙,原来自己的车压根就是一直在原地打转。
意识到自己遇到邪事儿,眼看道士就要离去,段皓急忙下车唤道:“道长……”
道士停下,回头对段皓一笑道:“先生还有事?”
“道长。”段皓问道:“我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东西……”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提到这个,还是有几分不自然。
“看来它们并不想要你的命,只是想拖延你。”道士说,却并没有正面回答,想了想,才又说:“如果你是要去的是前面,那就趁早返回吧,虽然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这么做,但是阴气这么重,大概出了事。”说着转身就要走。
“道长。”顾不得什么,段皓上前牵住道士宽大的袍袖:“是不是醉花葶那边出事?我妻子在那里……”
“醉花葶?”听到这个名字,道士显然是怔了一下,停步转身,看了段皓好一会,低头掐指一算,笑道:“原来如此,前世因、今世果,有什么事也是早已注定的。”
“道长,你救救我妻子。”
“也罢。”道士并没有多做推辞,爽快的道:“我就跟你走一趟吧。”
苏水月跌坐在躺椅前,眼睁睁的看着椅上的骷髅化为一团白烟消失不见,心中一片失落,落的仿佛摸不着底了。
突然,胸前的琉璃又放出光芒,她心中一惊,急忙握住,闭眼感应,半晌睁眼,脸上带了几分戾气:“局被破了,有人要坏我好事。”说完才想起骷髅已然不会再听到,叹口气不再看那躺椅,转身而出。
“小蝶,你真的感谢我们吗?”绿衣女子看着小云,仿若含水的眸子透出一丝的凄楚。
“是啊。”小云答道:“姐妹们为我这么费心,我自然是要感谢的。”
“那为什么要烧死我们?”女子的声音转而凄厉。
“没……”小云刚要否认,突然有些记忆残片涌入脑子。
“小蝶姑娘,若你想正大光明的嫁给段大人,就要知道需要付出什么。”
“王爷,原将军被翠姐姐藏在大厅后面的密室里……”
“小蝶,别说本王言而无信,一柱香的时间,我会命人去烧醉花葶和杀你的如意郎君,而你手中的免死牌只能救一个。”
“姐妹们,我对不住大家,来世……来世小蝶必然还你们。”
正文九
段皓带着道士赶到会芳苑门口,里面隐约可见火光,何伯在门口似乎是要进去,却不得入。看到段皓回来,满头大汗的跑上前来道:“姑爷,小姐在里面,可是我进不去呀……”
段皓正想说什么,道士在旁边微微一笑,伸手一指,扭曲的空间就已经回复正常,大门还在原来的位置上,道士领先跨了进去,段皓和何伯紧紧跟上。
“姐妹们,我……我……”小云一边向外跑着一边说道:“我不想的。”
“你不想?”青莲半焦的脸出现在她的身侧:“你不想为什么要烧死我们,为什么?我要让你尝尝被活活烧死的滋味……”说着大火蔓延了上来,眼看着就要将小云包围住。
“大胆妖孽。”火只是略微的燎焦了小云的头发,随着一声暴喝,青莲惨叫着退后。
“青莲姐姐……”一群黑影围了上来,声音充满了关切。
青莲显然是受了伤,嘴角挂着黑色的液体,挣扎着从黑影堆中立起身来,面目狰狞道:“什么人来多管闲事!”
“段皓……”小云身边的火也跟着消退,跌跌撞撞的跑向丈夫,却立足不稳向前摔去,幸亏段皓在她未落地之前接住了她。
“别怕,我回来了。”段皓将娇妻揽入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
青莲冷笑一声,阴恻恻道:“果然恩爱,难怪她会为了你搭上我们所有人的性命。”说着又欲飞身而上。
“还敢伤人!我就要你再尝一次焚身之苦。”道士哼了一声,袍袖一挥,一团三昧真火自指间飞出直袭青莲。眼见躲避不及,身侧的一个黑影迅速的掠上,以身挡住了真火。
“啊……”一声凄而长的惨叫划破了夜空,黑影逐渐显出人形,却瞬间又被烧得焦黑,整个人打着卷扭曲了起来,一股奇异的臭气弥散而出,不一时就变成黑烟,随风而散。
“紫娟!”青莲叫道,却始终不敢靠近那团火,身后的一群黑影却也都是簌簌发抖。
“怕了吗?”道士的笑带上了几分狰狞,早已没有了初时的仙风道骨,恶狠狠道:“烧死你们,再烧死你们一次,看你们如何作恶。”说着袍袖再挥,又有几团真火飞出,尚未触了众黑影,尖叫声早已响成一片。
青莲一脸的绝望,满目赤红恨恨的看向小云和段皓道:“罢了罢了,老天无眼,始终不能讨回公道。”言罢不再看就快烧到身上的火球,仰起头怒视着有些发红的夜空,仿佛要在消散前将积压百年的怨气全部释放而出。诡异的是,头顶的天空似是有了回应,竟然如玻璃般微微映出她骇人的面容。
“是时候了。”苏水月站在会芳苑……不,是醉花葶的门口,长长的黑色披风盖住了单薄的像纸片一样的身子,仰头看着变大罩在青莲和一众变为黑影的醉花女子头上的琉璃,喃喃自语:“好大的怨气。”
“你终于来了。”道士转头看到了她,奇奇怪怪的冒出了一句:“我知道你没死,只是没想到我要第二次烧死她们,你才出现。”
“恩?”苏水月转过了身,怔怔的盯着他,眼神早已浑浊:“你认得我吗,为何要我出现?”
“我自然认得你,你不认得我了吗?”道士道,看了看水月空无一物的眸子,突然道:“或者说,你不认得你自己了?”
“我?”水月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道:“我是苏水月。”话虽是这么说出了口,语气中却满是迟疑。
“苏水月?”道士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前仰后合的笑了起来:“你是苏水月,我用醉花葶上下的命逼出的是苏水月?”
“逼出我?”水月冷笑了一下:“我只是来取我要的东西。”说着又朝青莲那边看了过去。
青莲似是再也看不到旁边的事,只被一块琉璃所笼罩,狠狠的望着天,头顶一阵黑气渐渐升腾而起。
“残魄琉璃?”道士的脸色也变了变:“你在收集怨气,你要做什么?”
“你不知道吗?”苏水月笑了起来,带着伤痕的脸上有了几分光彩:“你能摆出镇住醉花葶怨气的阵,能将用龙脉之气镇服他,却看不出我在做什么?”话一说完,她自己突然又住了口,蹙着眉,道:“我认得你?”
“想收集怨气破阵救逍遥王,你还能是谁。”道士死死的盯住水月,一字一顿道:“月娘,你究竟还是没死。”
“月娘……”轻念着这个名字,水月惨白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月娘……月娘……”一直念下去,耳边似乎有无数的声音在唤月姐姐,每唤一声,就是痛入骨髓。
“积累了怨气的厉鬼,就是靠着一丝怨念存在于天地间,你在她们怨气最盛之时强行拔除,她们就会魂飞魄散永不超生。”踏近两步紧紧盯上她的眼,道士沉声道:“我想不到,她们也想不到,‘月姐姐’会如此狠心……”
水月握着胸口俯下身子,紧皱着眉头,只觉好多好多的声音涌入脑子,像是要将整个头都撑破。最终,所有声音却汇成了一个:“月娘,端王爷以逍遥是妖物为名向皇上进言,害死了他,又以皇脉之气做阵,让他永世不得超生。”“月娘,天地之间最执着的怨气可以破阵,只要破阵他就能回来……”
“天地之间最执着的怨气能让他回来。”只念了这一句,水月握了握拳,又站了起来,口中说着,已加紧了对罩在青莲等众女头上的残魄琉璃的控制,琉璃的光芒才微一暗淡,早已又盛了起来。
眼见黑气有了减弱的迹象,道士也有些急了,大步想要跨到水月身边,才走近了两步,就被一股强烈的气息阻挡而回,欲进不能,心中焦躁。半天了,突然眼睛一转道:“月娘,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吗?囚禁你引来逍遥,害死他镇住他,烧了整个醉花葶……我是端王……”
“端王……”果然,水月不再专注于正在吸收怨气的琉璃,猛地转过头来,盯着道士,眼眸之中似是要喷出火:“是你!”
“是我。”提到自己曾经的身份,道士似乎也有了几分癫狂:“认不出了吗?我也认不出你了,逍遥让人带走了你,我知道你没死,可我没想到你变成这样半死不活。”说着,指着琉璃之下的一群魂体道:“她们!你曾经的姐妹们,恐怕都认不得你了
“认不出我……我是……我是……”喃喃着,水月的眼眸又罩上了一层浓雾,让所有人包括自己都不辨东西,双手渐渐的抱上了头,脸上的表情痛苦无比。
道士试探的向前跨出了一步,这次没有了那股气息的阻挡,他心中一喜,正要挥袖而上,水月突然又抬起了头,眼睛红的像是充了血,竟然有些像刚才的青莲。
“我是苏水月。”她的声音寒得像要把人冻结:“我要救他,不惜一切代价。”说着,一手向前挥出,一股黑气冲着道士而来。另一只手在身后结印,加深了对残魄琉璃的控制。
道士没想到她能如此快的回过神,狼狈至极的躲开了那团黑色成形的怨气,咬咬牙,从腰侧取出一只葫芦,揭开了盖,随着红色的烟雾,一个轻纱似的身体从壶中飘出。
“姐姐呀。”身体的主人出声道:“姐姐呀,你是月娘啊,你忘记了吗?”
“你……”水月的动作再次停下:“你是……”
“她是你妹妹翠岫。”道士阴冷的笑着。
“姐姐……姐姐……你又丢下了我和醉花葶吗?”红衣的魂体也不答话,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姐姐,你是月娘,你是醉花的月娘。”
“她怎么了?”看出魂体的异常,水月问道。
“当年被火烧而亡,我只来得及聚合她的一魂一魄。”道士答。
“翠岫……”水月突然眼中流泪,道士瞅准了机会再次欺身而上。却不想再次被一股白光所阻挡。“什么人!”一声断喝,回答他的却是一阵笑声。
正文十
“我是苏水月呀。”粉红的轻纱若隐若现的包裹着白玉般的身子,女子年轻绝美的脸上带着一丝讥讽的笑容。
“苏水月……”道士与水月……不,是月娘一同叫出。
绝美的女子微微一笑,伸手一指,腰侧的宝剑飞出,已到了道士的头顶,不及再去注意其它,道士应付的狼狈不堪。
“苏水月……”月娘早已将妹妹翠岫的一缕残魂收在手中,此时却怔怔的看着款步而来的女子苏水月。
“是啊,我是苏水月,那只小狐狸,本是逍遥王身边的侍从,那年受伤被你拣回了醉花葶。水月这个名字是你为我取的,我才是苏水月呀。”一步步的走近,水月一把握住了月娘如柴般的胳膊“这么多年了,你当自己是我,为什么?”“我?”看着她,月娘似乎有了些心虚,半句话都说不出。
“你也不敢承认你是月娘了吗?”不知从哪拿出一块镜子,放在了月娘的面前,水月道:“你看看现在的你,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你的确不是月娘,就是他回来也认不得你。”
“不要……不要看……”低下头不去看镜中的影子,月娘痛苦的呻吟。
“那个端王哪里是他的对手,他是以你的命来逼王爷的,王爷为了你才甘愿被囚禁千年,可你呢,你把自己弄成了什么样?”顿了顿,水月的声音中也有了一丝伤痛:“宇天告诉你这个法子,本来是要你活下来,可你现在……”压低了声音,水月道:“你还不如***。”
“死?”听到了这个字,月娘反倒冷静下来了一点,看着水月道:“如果我死了能见到他吗?”
“你……”水月微皱了眉头。
“我想过死。”月娘却不看她,自顾自的继续道:“可我怕,我现在的样子,如何见他?所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月娘像是下定了决心:“所以我只能想一件事,救出他,我只要救出他。”说完,又转过身去准备继续吸取怨气,却发现青莲等众女瘫坐在地,满脸哀婉的看着她,残魄琉璃却不见了踪影。
“琉璃……”月娘惊叫。
“在你的头上。”水月冷冷道。果然,那块五彩斑斓的琉璃已经移到了月娘的头顶,随着她身体里黑气的散出,越发变得色彩鲜艳。“你太偏执了,天地间最执着的怨气是你才对。”
“我……”略微的挣扎了一下,月娘突然停了下来,望着头顶了琉璃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样值得吗?”水月来到了她的身边,问道。
“没有值不值得,如果这样能够救他,也好……”这时的月娘反倒平静了下来,也不看水月,只抬头看着丝丝缕缕浓重的黑气从自己的头顶散出。
“可是你会魂飞魄散的。”水月紧盯着她道:“就算是他回来了,你一样见不到,你有没有想过他是不是开心?”
执念太深,月娘早已被残魄琉璃整个罩住,已然听不到她的话,黑气进入琉璃又化为了五彩的光,射向天边。
“逍遥……”道士端王刚刚挣脱飞剑就看到自云水深处走出的人,他的兄弟,自小就妖异优秀的让他嫉妒、甚至发狂的逍遥王。
“她的执念太深,我……”水月歉然对他道。
“我知道……”逍遥径直走到了月娘的面前,随着怨气的散出,她的身子逐渐变得透明,脸上的煞气去除,略见了几分昔日的清秀。
“月儿……”逍遥轻轻的唤:“我们走吧。”将半透明濒临消失的身体揽入怀中。
“去哪里?”没有了残魄琉璃,没有了怨气,仿佛连分别的百年时光都不曾有过。
“去一个有花有酒的地方。”
“我们能够永远在一起吗?”
“能,永不分开……”
水月、端王、小云、段皓还有醉花的众女只看到逍遥抱着月娘逐渐远去,月娘的身子越来越透明,直至化为一缕轻烟,可逍遥双手的动作始终未曾变过,仿若将最珍贵的东西捧在怀中。
“值得吗?”水月在他们的身后问道,可她的脸上也满是疑惑,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不能回答。
云水深处,风光正好……